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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轻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即便如此,他因耳力敏锐,仍旧能听清谢允漫所言。
书房中,谢允漫的语气带着鼻音,美眸气得通红,急得不断跺脚。
“大哥!”她双手撑在案上,紧紧扣着桌沿,委屈盯着面前沉静的谢时深,不断控诉着内心的不满,“那个连衣他三番四次来夺我周边,每回来到我书房瞧见喜欢之物,根本不在乎我的感受便取走,先前他借走的周边又迟迟不还,今日又想要新的周边,可我连他人影都没见着,招呼都不打一声,便被他院子的人夺走,简直无法无天了!”
谢时深端坐案前,过目有关风歧的公事,头也不抬问道:“你的嘴巴呢?”
谢允漫汲气道:“什么嘴巴?”
谢时深道:“长了嘴巴为何不拒绝?”
谢允漫脱口而出道:“他是东宫的人,我若得罪了他,谢家如何是好?!”
“既然你知晓其中轻重。”谢时深朝她看去,“那你为何纠结着不放?”
话落,谢允漫哑口无言,眼眶打转的泪花紧跟着落下。
她咬着下唇,鼻子越发酸涩,和谢时深对视良久才道:“我只是希望他把周边还回来......”
谢时深垂眼看回折子,淡漠道:“倘若一开始你学会拒绝,又怎会因此徒增烦恼。”
谢允漫听闻后想要反驳,却见他接着说道:“何况此乃你心爱之物。”
此言一出,谢允漫彻底无从辩驳。
因为谢时深说得不错,是她当初的犹豫和忍气吞声,才会致使今日的后悔。
若身在风歧谁人敢如此,可如今身在京都,她不得不有所顾虑,一旦有了顾虑,她便不能任性妄为,时时刻刻为谢家的处境着想,避免给大哥带来困扰。
正应如此,她反而失了本性,逐渐前怕虎后怕狼,将自己困得寸步难行。
谢时深见她沉默半晌,掀起眼皮扫了眼,提笔蘸墨在卷宗落下批注,慢声道:“京都物欲横流,明争暗斗乃常事,天家对风歧礼让三分,若你连这三分都把握不住,谈何争取他人另眼相看。”
话已至此,谢允漫听懂其中之意,显然大哥暂时不会处置连衣,而周边的归还更是遥遥无期。
她难过也好,懊悔也罢,想要将连衣逐出家门显然不可取,只能另想办法。
鹿厌站在屋外听着谢允漫的抽泣声,悄然叹了声,掏出帕子静待片刻,察觉没了争吵声才往书房走去。
谢允漫抹了把眼泪,被迫接受了大哥的无情,但并未忘记他话中的提点。
既如此,她转念想到中秋节出游之事,整理好情绪便道:“大哥既然说凡事想要必先争取,那你现下就允了中秋节出游罢。”
毛笔未落,一滴墨汁自笔尖砸落在卷宗,墨水瞬间向四周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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