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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京华指间绕了一缕赵宝珠的乌发,他听到了门外的声音,手指微微一动,绕着那缕乌发轻轻捻了捻。
“先喝药。”他放下手,乌发自指间滑出,拍了拍赵宝珠的肩,转身去应门。
不一会儿门栓转动的咯吱声传来,一股冷风自门缝钻入,吹到了赵宝珠面上。他打了个激灵,这才觉得面上的热意褪去几分。
门外,阿隆战战兢兢,双手为叶京华奉上药碗。叶京华接碗,垂眸看了眼碗里的药汁:“熬了多久?”
阿隆缩着脖子,小心翼翼道:“按、按齐大夫说的,温火熬了三个时辰了。”
闻言,叶京华点了点头,抬眼看向阿隆,见他一副害怕自己做错事的鹌鹑模样,神色缓了些:“做的好,难为你记得。”
闻言,阿隆’唰’得一下抬起头,满脸惊喜。他还以为自己打扰到了这两人,没想到叶京华竟然会说这样夸奖他的话。
要是阿隆真是条小狗,现今尾巴应当已摇成到天上去了。
叶京华冲他笑了笑,旋身走回屋内。
待门关上了,阿隆还站在门前,心道还是有新来的知府大人好。这位大人长得又好,还知书达理,最重要的是老爷怕他,受他的管,这下不怕老爷不吃药了。
想必有人这么盯着,那寒症的病根儿很快便能去了!
阿隆默默想着,离开之前又回望了大门一眼,可惜这门没有窗子,什么都看不见。这知府大人什么都好,就是老爱跟老爷动手动脚的。
·
门内,赵宝珠被叶京华拉着在桌边坐下。
“先喝药。”
赵宝珠望着那药,看着确实比之前县上医生开的要清不少,似是没那么苦。
然而叶京华见他犹豫,还以为是赵宝珠怕苦,便温声道:“我问过齐大夫,这方子不苦。”
赵宝珠本来都要端起来喝了,结果一听这话,忽然改了主意,没动,只拿一双眼睛瞅着叶京华。叶京华见了,眉梢微动,伸手便将碗端了起来,用勺子搅了搅,舀起一勺递到赵宝珠唇边:“来。”
赵宝珠这才凑上去,将药汁喝下去,果然不苦。
也不知是方子不苦,还是人的缘故。
两人就这样凑在一头,一口口喂,若不是飘散的淡淡药香,恐怕旁人见了还以为是在喝糖水呢。
喝完了药,叶京华还问他:“苦不苦?”
赵宝珠立即道:“不苦,一点都不苦。”话音刚落,叶京华便拿出一小锦囊来,抬眸看他:“既不苦,那这糖我还给不给你吃了?”
闻言,赵宝珠马上换了副面孔,砸吧砸吧嘴巴,品了品后道:“还是有点苦的。”
叶京华莞尔失笑,自锦囊中拿出糖来。
赵宝珠将糖含进嘴里,眼神立刻亮了亮:“这是夫人的糖。”
叶京华微笑:“舌头倒灵。”说罢将一整袋糖都给了他:“母亲知道你爱吃,特意让我带与你。”
赵宝珠听了这话,脑中浮现出叶夫人绝代风华的面孔,心中忽然一顿。
叶夫人怎么舍得使少爷来这么远的地方呢?赵宝珠想道。
自古以来,皇亲国戚,天潢贵胄便与庶民不同。更何况叶京华才华惊世,不是一般的纨绔子弟。赵宝珠忽然想起早年间偶然听得县学上的教谕在讲学间隙说过,前朝皇帝的结发妻子,贤庄皇后有一侄儿,也是少有才名,一举摘得状元,在翰林院历练几年后,以未及弱冠之龄便任职兵部侍郎。
侄儿尚且如此,何况是嫡出兄弟?
历来前三甲入翰林,至少得待满三年,待两年的已属不寻常,然而细细算来,叶京华竟然只待了小半年。
赵宝珠不自觉皱起眉头。待在翰林院也不全是为了编书,天下读书人都知晓那是一个极好结交人脉的场所,叶京华只待了半年就来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于他的仕途是无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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