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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下女子皆以纤细为美,偏令漪那处,自十三岁发身后便一日比一日饱.满,令她十分苦恼。平日里衣着也多以宽大遮身为主。
可眼下是孝期,畏惧被人说不庄重,她只能每日皆用厚厚的棉布将胸缠住。这不?缠了这一日,实在是有些疼。
“也好。”令漪道,“左右我不出去见人,就不缠了。”
“那娘子早些休息。”簇玉说完便退了出去。不久,房中灯火尽灭,万籁俱寂。
令漪却睡不着。
她躺在陌生的床榻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冷冷月光照出经纬的银色帐顶,想着白日里母亲的那番话,还有王兄那张俊冷威严的脸,以及今后在府中的处境……便似有一团又一团的乱麻在心间堵塞着,额上沁出微密的汗意。
不知过了多久,她微叹一声,支起疲惫不堪的身子,想下榻洗脸令自己清醒清醒。
屋中没有留灯,只有月光洒在竹青色的窗纸上,泛起银白的光。渐渐的,却有橘光在窗上蔓延开,在玉漏的清响中一点一点吞噬了月色的冷白,似是天亮了。
不,不对。
令漪看着窗纸上越来越深的橘色,突然反应了过来。
那是——火!
有人放火要烧死她!
来不及思索,令漪匆匆套了外衣往外走,连束胸的布也没缠。簇玉已经跑过来了,疯狂拍门:“娘子,娘子醒了没有?”
“我没事。”令漪一边系着披风一边询问走水的情况,原是位于东厢的厨房走水,橘红的火焰照亮了半边天空。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簇玉急得要哭,“今晚只是用厨房烧了水,灶房里的火是我看着熄的,怎么会走水呢?”
今日令漪初搬沉烟馆,服侍她的也就簇玉和临时拨过来的一个丫鬟,此时报信去了,唯剩了簇玉来找她。
“别担心。”她按住簇玉手中乱晃的灯笼,“没事的。”
“这是冲着我来的呢。”
“那,娘子我们先出去吧。”簇玉害怕地道。
眼下火还没完全烧起来,逃是能逃走的。
可沉烟馆周围都是竹子,燃起来也不过早晚的事,而若真是有人故意纵火,指不定卧房里也被动了手脚。
令漪却纹丝不动。
烛火幽幽不定地映着她如雪的面庞,像有轻纱拂面。她冷笑:“想害我,又不敢来真的,还真是胆小鬼!”
要做,就把事情做绝。
她知道这火是谁放的。
不是最在意她的好哥哥么?令漪想,那就让王兄看看她的真面目好了!
说着,令漪掌灯走至床边,架上鲛纱薄如蝉翼,染作江南春水色,用火一燎,转瞬即燃。
“女郎?”簇玉惊得大叫。
她不言,再次将油灯里的油俱都倒在被褥上,挥手一扬,橙色火焰霎如绽开的铁花在价值千金的浮光锦上轰然盛放,转瞬吞噬半个床榻。
“没什么。”她目视着那火烧起来,语气极平静,“我们去找殿下。”
她是怕他,可这会儿刀都落在脖子上了,不把这场“纵火行凶”的戏码唱完,难道任由别人欺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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