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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药师领着陈端二人去自己家里。
他在山腰一条小涧边安的家,结了一座草庐为居所。远远就望到由干草所盖的草庐庐顶,然后可见草庐外围了一圈竹篱笆。篱笆外青竹环绕,高低不一,错落有致。
竹林树木围绕间不闻人声,偶而听得几声虫鸣,又隐隐听到溪涧流水潺潺,越发显得此处幽静偏僻。
余药师推开篱笆门的时候,身边响起声音问道:“余郎带病人回来了?”
他不用转头,也知道是谁发问。他看了一眼门边一株几乎和人齐高的碧绿竹子,略一点头当是回答。
绿竹迎风摇曳,又嘻嘻出声说道:“这姑娘真标致,那男的也和你一样俊朗。”
话音刚落,端木圭转头瞥了一眼那株绿竹,眼神不冷也不热。
绿竹对上她的目光,立即明白她听到了自己说话,笑容一下僵住,讪讪地不再出声。
陈羲看了下端木圭,又看了下那株竹子,并未看出有何玄机。他再细看,也只见绿竹迎风微伏,正是寻常可见的普通竹子,别无异状,自然也没听到竹精开口言说之语了,所以他只是略过不理。
余药师开了门,邀二人入内。见三人进了草庐,绿竹挺直了身子,又自言自语道:“余郎似乎碰到麻烦了。。。。。。那个姑娘,不简单啊。。。。。”
它压低声音,吃吃笑道:“这回有好戏可看了,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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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药师引陈端二人入了草庐,未及坐定,他先说道:“姑娘先回答我两个问题。”
端木圭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草庐内摆设,闻言敛了目光,眨眼问道:“甚么?”
余药师目光转深,道:“姑娘是巫女?”
虽是发问,语气却是笃定的。
——之前他还不能确定,直到刚才门外那一向呱噪的竹精忽地噤口不言,而他随之瞥见端木圭正看着竹子,他瞬间明了:她能看到“那些”,也听到了竹精所说之言。
原先以为她只是误中蛊之毒气,眼下看来,并非如此。。。。。。
端木圭点点头,并不否认:“我是。”
——是因为方才自己看竹的举动?呵,其实并不明显,他却都看在眼里了呢。
端木圭如此想着,嘴角再次上弯。
与她反应相反,余药师语调转冷:“巫医同源,姑娘既是巫女,也必然学得些医术,中了蛊毒姑娘当然也知解毒之方,既如此又何必要在下代为医治?意图何在?”
陈羲正欲出言,端木圭暗中拉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说话。她又眨了眨眼睛,显得甚为无辜:“病人见药师,能有甚么意图?当然是求医治病啊。有言道医不能自医,何况我只是巫女,并非医师;岐黄对我而言,就是外行——并没有戏耍药师之意。”
端木圭又故意叹了一口气,道:“也怪我先头疏忽,在杀一龙蛊之时不慎被其咬伤,毒气渗入身体而不自知;若是知道,也不会耽误至今,更不会行至江边,看甚么龙舟了。”
陈羲听到她说“龙蛊”,就知道她说的是先前济北王所蓄养的蛊。
话说在陈府厨房,端木圭施法将蛊收服。随后她却发现那蛊吸了主人之血,并只认主人那一族血脉,即它只认济北王为主人,并不能收为自用。无奈之下,她只好将蛊杀掉,免得它成为祸害。杀蛊时她确是一时不慎,被那蛊咬了一下。杀掉蛊后,她也喝了药解蛊毒,只是没料到龙蛊霸道至此,弥漫出的毒气也有毒;然而毒气吸入身内并无不适,因此她也不知毒根尚未除尽。所以她道“不自知”云云,倒是实话不假。
余药师并不作声,脸色却渐渐放缓,
端木圭见状趁机道:“余药师前头既答应为我治病,定不至于出尔反尔罢?”
余药师瞥了她一眼,接口道:“伸手,先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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