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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可怜,听说已经回禀过太后,尸首让她家人领了回去,太后也处置了那个内侍”,春兰边忙活着手头的针线活边小声叹气,缝了两针,又停下,“死了也好,活着遭人非议,死了清净”。
“混帐东西都受了刑了,还惦记东惦记西”,这是皎月在愤愤不平。
春兰回道:“越是没有越是惦记,惦记不上心里猫爪子挠似的,都憋坏了,就攒着劲儿祸害人呢”。
“听说他们没有了下面的东西,反而折磨人的法子更多,预备的东西有那么老长”,皎月边说还边比划,一脸骇然:“要不是实在遭不住也不会想不开”。
春兰听了,忙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用手指指了指内室,摆摆手,这种浑话让皇后听了还了得,“未出阁的女儿,说话没遮没拦的,这些话也是你能随便说的?”说着又用指头点了下皎月的额头,“知不知羞?”
“这有什么呀”,皎月不以为然,洋洋得意道:“我不止知道,还见过”。
“你呀!少说两句罢,让别人听了,看谁敢娶你”,春兰红了脸,低头继续女红。
“想娶我,我还不见得想嫁呢,也得看我瞧不瞧得上”
“哟,口气不小”,春兰笑了,将手里的活搁在膝头,一脸新奇地看着皎月,接着问:“那你倒是说说,你瞧得上哪个?”
提起这个,皎月露出几分娇羞颜色,扭捏道:“人品自不必说,模样性情…就算是比不上中常侍,那起码也得有三成四成罢”。
“中常侍燕绥?”春兰噗嗤一乐,“我可听说中常侍在长安城的私邸里,养了好些个乐妓,说不好啊,跟那些内侍也是半斤八两”。
“你打哪儿听说的?”
“早就忘了,不过啊,中常侍年纪也不小了,有几个也是平常”,春兰小声道。
午觉半梦半醒之间,她听到外头春兰跟皎月的闲聊,翻个身,本没打算细听,不过,中常侍这三个字一落到耳朵眼儿里,她的神经一下被牵动,好奇地偷听起来。
可这有一搭没一搭的听下来,她心里直冒火。
她就奇怪了,一个内侍怎么懂得那样多见不得人的手段,现下听了春兰的话,才想通,想是从别的女人身上用了千百遍了。
“你们当真是不要命了,敢嚼中常侍的舌根,当心哪天被拔了舌头”,婵娟从外头进到殿里,也正巧听到两人的话。
“私底下的话,若是传到了旁人那里,也不是别人说的,就是你”,皎月笑嘻嘻地对婵娟说。
“伶牙俐齿”,婵娟一皱鼻子,手指点着皎月,轻手轻脚走进内室,一走进去,就见皇后坐在妆奁台前,忙屈膝行礼,“娘娘起身了,怎么不叫奴婢?”
皎月跟春兰也赶紧起身,各忙各的,皎月随着婵娟进了内室,春兰去吩咐准备娘娘爱吃的点心茶水。
“说什么呢?”她对着铜镜,用玉梳一下一下慢慢梳理着发梢。
“没什么,闲聊而已”,婵娟接过了玉梳,给她梳头,“都是些宫里的闲话,说出来也污了娘娘的耳朵”。
“说来听听”,她摆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
婵娟皎月都是她八岁嫁入东宫时,从萧家带来的丫鬟,从小长在一起,说话也少了些顾及。
皎月心直口快,一听皇后要听,来了兴致,忙略去了乌七八糟的话,绘声绘色讲了始末,末了,还义愤填膺。
“假若是我,就先杀了那个狗东西再自杀,要不然太便宜他了,娘娘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她点点头,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啊,为了这么个畜生,搭上自己的命,太亏了。
不过,皎月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她要活命,要摆脱掉他,眼前似乎就只有一条路能走了—一千金收买不了他的人,那…干脆就买他的命。
你不让我好过,那你也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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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虎贲中郎将萧远宣进宫,屏退了殿内宫人,才端出盛了一千金的漆盘,郑重其事开口,“我要哥哥帮我杀一个人”。
萧远正擎着茶盏喝茶,一口茶水还未咽下,差点喷出来,“娘娘要杀谁?”
“中常侍燕绥”,她口吻淡淡的,却异常坚定。
“为何?”萧远双眼圆睁,大惊失色。
刚还一脸坚毅看着兄长,一被问及缘由,她慌了,急急撇开了目光,无论如何都难以启齿,最后憋出一句,“哥哥,别问了”。
萧远压低了声音,“怎么能不问!杀人也是能随意宣之于口的?你总得让我知道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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