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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筠走出院子,沉思片刻,还是往周王的正院去了。
周王府的下人似乎不多,一路上就没遇见几个,一直到正院才有个守门的婆子在。
婆子忙拦住潘筠,“小道长是不是找不到回客院的路了?我这叫人领您去。”
潘筠道:“我是来见周王的。”
婆子瞪大了眼睛,在潘筠的要求下,她迟疑了一下,顾及她是小公子的恩人,还是进去禀报了。
屋里有伺候周王的小厮,还有一个常跟在周王身边的长随。
自周王难起身之后,他身边伺候的都是男仆,因为要搬上搬下,需要力气。
而男仆就是不够细心,王妃也想给周王拨几个丫鬟伺候,或者自己上。
但周王病重之后就不爱用丫头,常脾气。
朱子瑾回来这半年是他生病期间过得比较舒服的日子了。
婆子也进不去房间,只在门外传话。
隔着一道屏风,屋里伺候的下人四仰八叉的坐着,越过宽阔的院子,潘筠一眼看到了打开的门里的场景。
她嘴角微挑,也难怪迷信的周王听到他们父子相克的传言后也没把朱子瑾送走,因为这些下人让他感受到了嗣子的孝心和重要性吧?
听说有客来访,屋里的下人懒洋洋的起身,心中有些不高兴,但还是挤出笑脸进去禀报,“王爷,送小公子回来的小道长求见。”
床上的周王睁开了眼睛,片刻后淡淡的道:“请她进来吧。”
身旁陪着的长随立即将周王扶着坐起来,向后靠在枕头上。
潘筠绕过屏风走进内室,对上周王的目光,微微一笑,上前行礼:“周王。”
周王示意长随搬凳子,态度温和,“小道长请坐。”长随将凳子搬到潘筠身后,看了周王一眼后退下,将屏风外候着的下人也都带了出去。
屋里一下就只剩下一老一小。
周王笑道:“小道长有什么话就说吧,他们都下去了。”
潘筠纯粹好奇,“王爷说话既然还管用,为什么不把有二心的人清理出去?”
周王微讶,他没想到这孩子找来是跟他说这个,他还以为是为了锲儿,他不由笑起来,“小道长从哪里看出他们有二心?”
“要是没有二心,锲儿怎么会走丢,今天祥符郡王怎么会来得这么巧?”
周王脸色一沉,不怒自威,“小道长是来离间我们兄弟的?”
“不是,”潘筠摇头道:“我是来救你,救王妃,还有你的夫人们的。”
潘筠要干的是神神叨叨的事,自然不会拐弯抹角,而且她的年龄摆在这儿,拐弯抹角纯属给自己找事。
所以她直直地看着周王的眼睛道:“难得来这世间走一遭,周王要带着遗憾和不甘离开吗?太祖的众多孙子中,您的才能品格可居位,可现在保护自家的王妃和夫人们只能上书旁敲侧击的恳求,是因为病得太久,还是因为韬光养晦的时间太长,以致在朝上生疏了?”
周王顿了顿,看了看这小孩,忍不住低声笑起来,“你这孩子……果然少年意气,初生牛犊不怕虎,你知道什么?”
“先周王在时,为争夺亲王爵,父子相残,兄弟相杀,周王你文才武功皆有所成,难道仅仅是因为一个朱有爋就一蹶不振,醉心于杂剧吗?”
潘筠起身,上前一步道:“难道不是因为靖难之后藩王斗争依旧激烈,所以不得不为之的选择?”
周王脸上的笑意渐消,沉沉的看着潘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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