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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门钥匙递过来。费薄林的目光没从温伏脸上移开,仍看着温伏的眼睛,同时抬手去接张朝的钥匙。他的手掌刚经过温伏上方时,温伏抬起眼珠子看了看,自动踮起脚,把头顶凑到费薄林的掌心上去。费薄林:“……”张朝:“……”温伏见他不动,又在他手掌下来回蹭了蹭脑袋。乌黑的发梢穿过费薄林手指的缝隙,是蓬松柔软的触感。作者有话说:张特助:不对劲,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费薄林轻轻把温伏按下去,指尖埋在温伏的发丝中,有意无意地按揉着。他腾出另一只手接过张朝的钥匙,后者很有眼力见地退出了铁门。这下终于得了空,温伏刚要说话,就听费薄林问:“吃饭了吗?”温伏只能先把话咽下去,点点头,依旧是又小又快的声音,机器人般平淡的语调:“吃了豆子炒肉,糙米饭,土豆丝和上海青——青椒没有吃完。”费薄林听他一一汇报完,又抢在温伏下一次开口前问:“牛奶和水果呢?”温伏交作业似的一五一十说:“喝了一盒菊乐。”没交代水果,自然就是没吃。今天费薄林给他准备的随餐是火龙果,温伏喜欢吃又脆又甜的东西,不大爱吃这个。没得吃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挑,吃饱了自然就把不想吃的留到一旁。为了照顾温伏的口味,又怕被温伏瞧出来,费薄林每顿饭会给温伏做一些对方不喜欢又无关痛痒的食物,比如今天炒菜里的青椒和餐后的火龙果。温伏第三次准备开口时,又被费薄林抢了先:“黛姐说你前几天生病了,好些了吗?”这次温伏没有回答。他盯着费薄林看了一会儿,迟钝地察觉到对方这是在有意打断他说话。他暂时没想明白费薄林这样做的原因,于是低下头,沉默不语。果不其然,费薄林见他不吭声了,似乎松了口气,但神经仍然是紧绷的,提防着周围是否存在狗仔拍照:“我待会儿还有个会,现在要离开。先让司机开车送你回去,好不好?”他没给温伏拒绝的余地,只是顿了顿,又不放心,往外喊道:“张朝。”喊的同时,费薄林把放在温伏头上的手放了下来。其实他很想再多放一会儿,但两个人接触得越久,被拍到的可能性就越大。张朝闻声赶来,费薄林示意他带温伏出去:“让司机开到云河颂,你跟到家再来找我。”费薄林清楚,温伏一向最听话不过,即便他心里再不解,还是会跟着张朝往外走。
岂料快走到门口时,温伏毫无预兆地回头。“我明天想吃打卤面,”温伏缓慢地说,“你会给我做吗?”费薄林愣住。原来温伏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每天吃的饭都是他做的。他不说话,温伏就一直看着他。直到费薄林首肯似的点了一下头,温伏低下眼睫,踏出门外。十分钟后,费薄林坐上回公司的另一辆车,准备去见突然造访的不速之客。见到温伏的五分钟前,他接到秘书的电话,许威又来找他了。所以原本他就是要把剩下的事跟货仓负责人简单叮嘱后直接赶回公司的。回去的路比来时更耗费时间,他闭上眼,仰靠在后座上,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捻着指尖。那里还残留着温伏头发的温度。费薄林不断回忆着刚才把手放在温伏头顶的感觉,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闪过无数个不该出现的画面:他的手从温伏的头顶移向耳后,温伏的耳朵薄薄的,背光时能看见隐隐的血管和短小的茸毛,耳垂上有点肉,一捏就泛红;随后他会捏住温伏的肩,把温伏拥进怀里,温伏的骨架小,骨骼纤细,肩头的弧度都像是为了契合他的掌心而生长的,刚好能让他握住,接着他会用濒死挣扎的力气圈紧温伏,没人比他更了解,那件冲锋衣下是一具如何纤细伶俐的身体,红的红白的白,干净光洁得像一匹绸缎,他会把温伏揉进自己的骨头里,抱紧,亲吻,从额头吻到眼睛,再从眼睛吻到嘴唇,吻遍每一个地方,不会用那种客气轻柔的方式,他要用一点恰到好处的力气叫温伏吃痛,痛到一次次小声喊他“薄林哥哥”,痛到刚好眼泪悬在眼角难以滑落,最后再把温伏——费薄林长长吐出一口气。都是幻想。他比谁都清楚,温伏那样的眼神,无限靠近的举动,都是因为温伏只把他当久别重逢的哥哥。是他心思不干净。既然心里已经不干净了,手上就不能再不干净。那些不堪入耳的念头和想法还没来得及从他脑中抹煞,公司便已经到了。司机下来给他开门,费薄林一动不动,坐在位置上平复了半晌才睁开眼,目光又沉又暗。跨出车门后,他先把眼镜包装袋交给等在楼外的秘书:“放到我桌上,谁也不要动。”随即干脆利落地朝电梯走去:“人在哪儿?”秘书接过包装袋跟在后头:“二十三楼接待室。”费薄林去到二十三楼,刚进接待室,先看到许威身后站着的两个保镖——这是秘书安排的,防止许威在情绪激动的情况下做出意外举动。“又来了。”费薄林拉开椅子坐到许威对面,双手搭在扶手上交握身前,一副处变不惊的神色,“知道我回来了,一天也耐不住?”费薄林从国外回来以前,许威都是去骚扰谢一宁和苏昊然,那俩人没费薄林有耐心,一开始还会应付应付,发现许威这人死皮赖脸之后就是直接打一顿扔进车里让司机送走。许威终于见到了人,哪顾得上这话里的嘲讽。他先是按耐不住,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后方保镖当即上前一步,他又忍住走过去的冲动,嗫嚅着道:“我……你舅舅他们,日子真的要过不下去了。”他年纪其实跟费薄林相当,左不过二十七八岁,长得也还算周正,但总给人一种老气横秋的感觉,一见到费薄林,更要故作凄凉之态,微弓着背,满脸苦哈哈的神情,仿佛是费薄林害得他们这档子穷亲戚过得如此难堪似的。许威絮絮叨叨地说:“六年了,三四口人挤在那旮旯大点的房子里,全靠你舅妈开一家面馆养活。成日天不亮她就要去菜市场买菜,连个三轮车都支不出多余的钱来,满满一篓菜,把她背都压驼了。那房子也潮,一到下雨天她不是腿疼就是手腕疼,煮面煮出腱鞘炎了也不敢休息。这几天入冬,家里头沙发冷得跟铁板一样,根本睡不下人。你舅妈半夜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浑身疼,叫她买床电热毯也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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