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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墙渐渐望到了尽头,景云轻快落地,从暗处将时鹤书送入了马车。
“走。”
车夫快速应了一声,马车缓缓启程,景云也跃上了车。
此刻的时鹤书早已失了力气,他像一个破娃娃般倚在位置上,微垂着眼帘。染血的薄唇紧抿,光洁的下巴上也染着浅淡的血色,消瘦的手微微颤抖,从包的紧紧的披风中勉强探出,轻轻抓住了景云。
“九千岁,您……”
景云想要说些什么,时鹤书抬眼看向他。
“……解毒。”
微哑的声音响起,景云反握住时鹤书的手。
“好。”
原本只是虚虚握住的手用了力,景云将自己的手指挤入时鹤书的指间,十指相扣。
他紧扣着时鹤书的手背,不同于以往暖意的灼烧感从景云的掌心源源不断的涌入时鹤书的身体,令时鹤书呼吸一滞。
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就像烈焰顺着经脉攀附而上,灼烧、侵蚀着他的每一寸骨骼,每一寸血肉。
好痛。
冷汗浸湿鬓发,细眉不住的蹙起,泪水不受控制的滚落,打湿了衣襟。时鹤书紧咬下唇,压抑自己逃离的本能。
无声落泪的时鹤书令景云心如刀绞。他轻轻拭去桃花眼尾的泪珠,又将人虚虚揽入怀中。
“对不起……九千岁。”景云深吸一口气,试图安抚时鹤书:“很快就好了…很快就好了……”
的确,很快就好了。
烈焰很快找准了位置,在时鹤书的腹中骤然炸开。在剧烈的疼痛之下,毒素与污血几乎是瞬间翻涌而上。刚止住吐血不久的人俯下身去,一朵黑色的血花绽放在精致的车厢中。
而随着那口血落下,烈焰也化为了暖流。暖流在胃部的缺口处编织、填补,很快让那令时鹤书不停吐血的伤恢复如常。
在做完这些后,暖流又在时鹤书的体内转了一圈,时鹤书苍白如纸的面色渐渐浮上些许血色,虽然不多,但也是一个足够好的征兆。
景云提着的心终于稍稍落下。
“好了……好了……”
景云不自觉收紧了抱着时鹤书的手臂,他将头埋到时鹤书的颈侧,感受着时鹤书的脉搏,轻轻吸着时鹤书身上的气息。
“九千岁……是太后给您下的毒吗。”
他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只是声音依旧带着哑。像是荒野中蛰伏的野狼,在喉中发出带着杀意的低吼。
几乎是在身体不再疼痛的一瞬间,时鹤书的眼泪便已止住。他冷漠地拭去脸上的泪珠,随手拍了拍景云的头。
“不是。”
虽然前世并没有这么一遭,虽然太后的嫌疑最大,但时鹤书清楚,她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这种近乎实名制下毒的行为,她不会做。
以时鹤书对太后的了解,这位并不善权的擅权太后大概真的只是想看他出丑,才逼着他饮酒。
至于为什么想看他出丑又放他离开——在太后的认知里,于这种宴席早退,本身就是件丑事,足以让百官弹劾。
比起怀疑太后,时鹤书更愿意怀疑旁人要借着这个由头害他。
只是想杀他的人实在太多,时鹤书一时竟想不出最想杀他的人。
就在时鹤书垂眼整理他与百官的恩怨时,景云已通过几颗人头从系统那里得到了幕后黑手的身份。
杀意几乎是在瞬间沸腾起来,他将时鹤书抱得更紧了些,几乎要将人融入自己的血肉。
薄唇轻轻蹭过颈侧,景云放柔声音:“九千岁,近日……有不允许属下杀死的人吗?”
时鹤书看向他,抬手推开他的脑袋:“你要杀谁。”
那双黑眸在暗处似是在发光,被推开的景云如同狩猎的野狼,直勾勾的盯着时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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