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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邹闫凭的死带走了景云心底的戾气,时鹤书的话又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总之,那日在时鹤书面前略有些疯癫的人似是不曾存在过。在抄完经书后,景云依旧是一副和善模样。
他又变回了被拴住的家犬,跪在时鹤书的脚边,等待主人的垂怜。
“虚伪。”
烛阴最看不惯他的笑脸,常在竹青面前咬牙怒骂几乎算是踩着他成为时鹤书近侍的景云。
“他装什么装。”
一支飞刀刺中靶心,烛阴随手又抄起一支,掷了出去:“等他什么时候被督主厌弃了,我就把他的皮剥下来,肉剁碎了喂狗。”
同一时刻,督主府内。
景云跪在时鹤书的腿边,目光划过那层层衣摆下被皮靴紧紧包裹的小腿。
厚重的衣物与高挑的身形遮掩了时鹤书的瘦弱,此时亲眼看到那与自己手臂一般粗的小腿,景云才真切意识到时鹤书实在是有些过于瘦了。
这并不是一个好信号。
想到比起最初时鹤书几乎没长肉的身体,景云的指尖轻颤了颤。
心口处忽然多了张薄纸,景云轻声开口:“九千岁。”
玉白的手放下茶杯,时鹤书施舍给他一个眼神:“怎么了。”
景云将纸取出:“属下近日新得了个药方,据说温养身体有奇效。九千岁可要瞧瞧?”
时鹤书垂眼接过那张纸:“有劳,本督会带给府医的。”
听到这话,景云略顿了顿:“那就麻烦九千岁了。”
空气渐渐静了下来,默了半晌后,景云又从腰间卸下一个袋子,“九千岁,属下近日还偶然得到一样东西。”
景云将袋子放到了桌上。那袋子里似乎装了不少东西,落下后如装满的米袋般微微变形。
“这是?”
时鹤书看着那个袋子,微微扬眉。而景云抬手,将袋口轻轻拨开,露出里面洁白如雪的颗粒。
他将袋子推到时鹤书的手边,又从怀中掏出一张薄纸。
“回九千岁,这是白盐,与制此盐的制盐术。”
大宁是没有白盐的。
或者说,是没有这么白的白盐的。
大宁的白盐色泽灰白,味苦。
而这白盐色若砒霜,味道……
时鹤书唤来小太监尝了一下,小太监瞬间惊道:“督主!是咸的!没有苦味!”
屏退小太监后,时鹤书接过景云手中的制盐方,一目十行后看向依旧跪在那里的景云:“这次,你想要什么?”
没有苦味的盐在大宁很珍贵,时鹤书已经想到该如何将手上现有的物尽其用。而那样详尽的制盐法若是可行,更能直接撼动大宁的税收。
但景云的回答一如既往:“属下只想留在督主身边,别无他求。”
薄纸轻轻落到桌上,时鹤书注视着景云:“你该要些什么。”
他轻声道。
景云并不是什么不识好歹的性子,他也听懂了时鹤书的意思。
“那便求九千岁赐予属下一张您的帕子吧。”
时鹤书顿了顿,刚要说些什么,便听景云又道:“属下没有亲朋,属下只有九千岁。”
“属下的所有都是九千岁给予的,连这条命都是您给属下的。九千岁愿意为了这些心意而褒奖属下,属下便很开心了,无论收到怎样的奖赏,属下都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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