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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辽国,邵清也不太清楚民间有些什么祭祀习俗。他的母亲,以及名义上的父亲,都是皇族,又顽强地抵抗着几乎已成国教的佛教、坚持契丹人原有的萨满教信仰。邵清记忆中那些盛大的仪式,都是柴册仪、祭祀天神地祗等。远离家乡、融入南朝后,邵清特别喜欢汉人的二十四节气。那些光听名字就美妙至极的节气,仿佛是他终极向往的耕读生活的最好提炼。今日看来,对于汉人的节气,他还是只懂皮毛。姚欢见邵清忽地面色异样,忙将话题引开,指着脑门道:“邵先生,你也晓得,我这里受过大伤,后来记性一直不佳。劳烦你将方才孟郊的诗,写给我可好?还有,每道菜对应的名人典故。多谢多谢。”邵清回过神,笑吟吟道:“不然呢,我叫叶柔去拿纸笔作甚?”片刻功夫,叶柔已从课室回来,将纸笔铺展在石桌上,还摆了一方砚台,里头已磨好浓浓一汪墨。邵清执起诸葛笔,凝神静思,便落豪如雨,一个个小楷赫然纸面。姚欢微微探头瞧着,暗赞,真是帮人帮到家了,没写草书,那些繁体字瞅着也不太生僻,蒙也能蒙个大概。邵先生大善,仿佛知道我是个冒牌古人似的。邵清写完一页,又令叶柔换纸。叶柔麻利地铺上新纸,又去一旁提了汤瓶,为姚欢添了茶。“姚娘子,怪不得今日汝舟哥儿说,恁大的场子人手不够,他须缺一日课,给家中帮忙,原来是此等大事。”叶柔突然开腔,口气里还透着一丝生硬的热忱,莫说姚欢,便是邵清也蓦地一怔,住了笔,抬眼盯着她。叶柔怯怯地接了邵清的目光,轻声道:“姚娘子甚是客气,今日特意送了乞巧节的精致绣盒给奴。先生,奴家的庖厨手艺,也还见得人,若先生应允,奴也可以,去为姚娘子打打下手。“姚欢闻言,很是惑然。姚汝舟上了这些日子的学堂,姚欢问他感受,他就一句“我不喜欢邵先生,我没有得罪他,但我就是不喜欢“。怎地家里接了大买卖的事,这娃娃倒与邵先生的婢子说了。邵清则露了主人的森严之气,对叶柔淡然道:“吾家规矩,下人何时能这般插嘴。“叶柔忙低头噤声。姚欢觉得气氛遽然尴尬,也不好去接叶柔的话头,只朝她宽和地笑笑,将目光再度落在邵清面前的纸笺上。不到半炷香的辰光,邵清将三四页纸都写满了,交予姚欢:“姚娘子收着,但愿沈二嫂与娘子看了,能用得上。”说罢起身,去给学童们结课。那叶柔呆呆地杵在边上,仍是一声不吭,姚欢正觉得别扭,所幸姚汝舟跟着邵清走了出来。“阿姊,我与邵先生告了三日后的假,他允了。“邵清拍拍汝舟的肩膀,温言道:“君子远庖厨,忍见其生,不忍见其死。老师觉得,此言亦有可商榷之处。飞禽走兽,皆可活人,人为仁之本,君子何必远庖厨。汝舟,你家是饭食行,乃开封城最教百姓喜欢的行当,你帮衬姨母与阿姊,又能去皇亲府里见见世面,老师怎会拦你。“姚汝舟则似乎已不耐烦听邵清谆谆教诲只要我姐姐出现,你怎么就那么多话?汝舟暗暗翻个小白眼,扑到姚欢身边,道:“阿姊,我正好去瞧瞧,你与姨母说的那个神仙似的曾四叔,长得什么模样。”姚欢哂然,忙制止弟弟:“莫乱说,快与先生告辞,吾等还要去菜市采买些佐料。”“你们快去吧。”邵清施施然道,心里头却在须臾间不宁起来。曾四叔,神仙?线人所说的那个救了姚欢的曾家四郎曾纬?吕刚此前,回来禀过,那个曾纬对于绣菊所言,信了,也查了。不过,邵清此刻想的不是那档子事。曾家虽是新党,与驸马王诜交情却也不浅。姚娘子能接到王诜的席面,是曾家引荐的?曾纬出了力?听起来,姚娘子对他有好感?一时之间,邵清思绪如潮。他瞟了一眼委委屈屈僵立着的叶柔,懊悔自语:方才,还不如就顺着叶柔突然冒出来的主意,把她硬塞给姚娘子,去那雅集上瞧瞧情形呢。海底捞战队出发东方曙色初现,邻家鸡鸣次第响起。沈馥之一家人,从主到仆,都已起身,利索地用完粥饼,聚在院中清点各种食材和装了酱料的瓶瓶罐罐。小半个时辰后,天大亮时,院门被叩响。高俅到了。因了事先由姚欢引着打过几次交道,更由于对苏家的共同情谊,沈馥之与高俅也已相当熟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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