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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苍兰觉得他的“相信”来的莫名其妙,但没有多说什么。
闻炀动了动指尖,点开了刚才收到的第一条消息,是一张由沙方开具的豁免证书,以及一张全新的护照。
这意味着Elie完全放弃了过往的身份,并且处于严密的监视下。
等季苍兰看清上面的字,他才缓缓开口:“我没有骗你,我不再是Elie了。”
“可是还是不能回去了,”季苍兰脸色有点苍白,失神地望着他,提起两个人心里共同的沉疴,“我们回不到以前的,Echo回不来了,Echo没了,不是我掐死的,是我摔了一跤,流产了……”
闻炀想到第二条消息发来的亲子鉴定,眼眸一沉,但很快恢复过来,说:“我猜到你不会掐死她的,我知道是你说的气话,没关系的baby。”
他低头靠近,不再像之前那样强势,干涩的唇在额头轻轻一吻,“让我把你重新追回来,Echo会回来的。”
“我承认一开始我知道Echo死了后很生气,”闻炀闭了闭眼,有点痛苦,但说出来的话很真诚:“但我其实更气你骗我,我没想到你竟然骗了我五年——”
他及时停住,说:“可是我再次看到你,一直到今天,我发现我还是爱你,即便恨你,但还是爱你,我想你也是这样。”
季苍兰身上止不住地颤抖起来,脸色有点苍白,他动摇了,但仍旧挣扎。
狼来了的故事讲了太久,狼真的探出利爪而来的时候,他不信了。
季苍兰眼眶红起来:“别这样,闻炀,别用“爱我”来骗我。”
闻炀伸手摸着他的脸,试图让他冷静下来,嗓音磁哑:“我爱你。”
“我辞职很久了,我只想和我儿子过平静的生活。”季苍兰置若罔闻,继续说着。
“我爱你。”闻炀的声音坚定又低沉。
“我对你没有威胁了,你不需要这样,求你了,放过我吧。”
“我爱你。”
“我——”
“我爱你。”闻炀还是这么说。
季苍兰沉默了,仰头安静地和他对视。
“人的一生那么长,你已经辞职,我也决定重新来过,就让过去的那些留在过去,我们再给彼此一次机会。”
“你考虑一下,好吗?”他说,“不要直接拒绝我。”
闻炀单臂揽着他的腰,嘴唇贴在耳朵上,轻轻一啄,深情同样未入眼睛,朝水幕一侧看去,垂在身侧的手比了个手势,那边的人轻轻点头,街头的流浪演艺家恰时拉起了小提琴。
《clairdelune》,德彪西的《月光》。
季苍兰闻声望去,那位流浪的年轻演艺家站在新人面前,两臂高抬,手掌微弯,十指微拢着,轻轻摆动起来,音乐声随之而起。
一切都完美到像一场梦。
彼时天际弯月高悬,回过视线,望进那双深情又带着点忏悔的眼眸。
季苍兰把额头贴在他肩上,沉默了很久,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声音挣扎又沉沦:“我会考虑的。”
但表情却不似声音一样混乱,目光清明又黑亮,静得离奇。
在车上的时候季苍兰额头贴在玻璃窗上发呆,闻炀问他在想什么。
他一愣,把上身倾斜过来,靠上闻炀肩头,说:“在想我们的以后。”
他的这句话发自肺腑,在此刻真的觉得被大雾环绕,看不到被弥漫雾气后的未来与结局。
“我们会有将来吗?”季苍兰在半空抬起手,张开纤细的手指缓缓合握了一下,却是水里捞月,只抓到了满拳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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