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掐着脖子的手不受控制地用了力,拇指抵在喉头,迫使他喉间发痒,鼓着脸颊咳了起来,像条鼓起的河豚。
季苍兰努力出声:“闻炀!闻炀……咳咳!你冷静一点。”
连声的咳嗽像一针清醒剂。
闻炀粗重地喘息了几声,手有点哆嗦地从怀里拿出药盒,生嚼了三粒药进去,闭了闭眼睛,很快恢复沉寂。
“你吃的是什么药?”季苍兰被他松开,立刻问。
闻炀闭着眼睛没有说话,他这次是真的失控了,他没想到季苍兰自杀过。
“让我跟符佟打个电话,”季苍兰等不到他的回答,语气强硬,“我要跟符佟说话。”
闻炀横过来一眼,季苍兰扯了扯手上的铁链,说:“我不会逃跑的。”
静静思考了一分钟,季苍兰不知道他想了什么。良久后,闻炀才有了动作。
床垫随之一抬,他起身走过去开了灯。
光线刺目地骤起,季苍兰用力闭了下眼睛,才勉强适应光亮。
他刚睁眼就对上了闻炀,目光往下移了移,才在他扯开的领口上顿住,而后视线移到了卷起袖口的手臂。
很多的红色痕迹,比他之前在书房一瞥而过的要多得多,几乎要交叠成层云,从深处一直蔓延出来,探至下半张脸。
闻炀是混血,皮肤更偏向东欧,是冷白的。脸上的痕迹看起来就更加得深,深到了一种触目惊心的地步,像被火舌燎过留下的疤痕。
但他的皮肤是完整的,很严重的过敏症状。
注意到他赤裸又震惊的视线,闻炀动了动唇,觉得嗓子有点痒,从怀里掏出烟盒点了一支,衔在唇上。
怀里的药盒被烟盒带出一角,他手指一颤,拿出药盒一个个格子跟他介绍:“insomnia(失眠症)、Bipolardisorder(双向情感障碍)、claustrophobia(幽闭恐惧症)、Aydisorder(焦虑症)、维生素D。”
他像给Leslie看那样,拿出季苍兰常见的那盒薄荷糖,短促地笑了一声,但那个笑更偏向于一种自我的讥讽:“我现在要靠伟哥才能硬起来。”
不应该的……
他的药太多了,有的病是双向的病发症,不应该有这么多药的。
医生不可能让他同时吃这么多烈性抑制类药物。
季苍兰心里有了一个别的猜测,嘴里发涩,他动了动嘴,想说你的表现不像这些病征,但却失语了很久,铁链碰撞发出细碎的轻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让我跟符佟通话。”
符佟只是帮他带走了季涵,但他从始至终都是被闻炀聘请的家庭医生。
对闻炀的情况几乎可以说一清二楚,但这些情况符佟都没有告诉过他。
季苍兰知道一个是闻炀不让,一个估计是闻炀的病已经严重到了某种符佟必须保密的程度。
手机被递过来,季苍兰快速拨通了号码,电话很快被接通。季涵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很惊喜的样子:“爸爸!”
“你有乖乖和叔叔一起玩吗?”季苍兰哑着声音问他。
“有!我们坐大飞机啦~”
季涵的声音听起来很幸福,回国后季苍兰还没带他离开过申市。
谁知道等终于有机会离开的时候,季苍兰已经和他分居两地,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了。
季苍兰一开始的计划就只有两条。
如果成功逃出去了,就亲自带着季涵再次隐姓埋名、远走高飞;如果失败,他已经做好了和闻炀共同沉没于那片地中海的准备。
只有死亡才能中止的事情,再简单不过了。
符佟只是把季涵带到F国交给Saffron,Saffron已经帮季涵申请了线人家属保护程序。飞机一落地F国,程序即刻生效,季涵就会被安全局安排的专属特工带走。
并且除了Saffron,谁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连季苍兰也不会知道。
“好。”
他声音有点发涩,也说不出别的话来,只是跟季涵说:“你要听叔叔的话,饭要吃得饱饱的,但是不能挑食,要多出去和小朋友一起玩,不要坐在家里只看书,就会变成一个小傻瓜。”
“你放心,”符佟把电话接过来,他知道接到这通电话的时候季苍兰已经不能下船了,在他开口前先一步问:“他在你旁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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