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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应该知道,若非为了皇上,我本来是可以不必受这份委屈的。”
王和倏忽睁大双眼,差点拿不稳手里的浮尘:“周主子万万不可轻言啊!”
周适安看着他慌乱的神色满意地笑了,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有点艰难。
那马鞍他到底没收。
虎啸直接扶着他出了兰林殿。段月白早已在御花园深处的朗月轩等待多时了。
朗月轩布置温馨,本是供嫔妃游园小坐的地方。周适安今早突发奇想想在这和段月白喝茶,段月白一早便带着东西来等了。
“好香的茶,加了什么?”周适安凑过去看。
段月白给他端来刚烤好的几个花生红枣,“我在茶里兑了点羊奶,昨日喝了那么多酒,正好解酒又解乏。”
“好吃,”周适安笑,“虎啸出去守着,这有半夏就行。”
“好嘞主子,我肯定不让王公公追过来。”虎啸关上门,山一样堵在门前,纹丝不动。
“王和?他来做什么?”段月白拨着炭疑惑,“难道陛下有什么旨意?”
周适安赌气:“管他什么旨意,难道不收皇上送的东西也要砍头不成。”
段月白听明白了:一定是王和来送东西,周适安没收,还跑出来了。
“真生气了?跟我说说,你是生气陛下加封韩昭宁呢,还是赏赐赵夙青呢?”
茶水煮开,咕嘟嘟冒气奶香,周适安给两人倒出一碗,又续上半壶羊奶。
做完这些,他突然抬起眼眸,神色有些异样的犀利:“我要是说,我生气的是他是皇上,你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养心殿。
轩辕旻看着王和差点气笑了。
“还回来干什么?你既对祥贵人的心情如此感同身受,怎么不去做他的贴身太监。”
轩辕旻盯着奏折,眼都没抬。
王和跪在底下一动不敢动,“奴才没把差事办好,皇上要打要罚绝无怨言,但是受罚之前,奴才还想再跟皇上说句话。”
“说。”
“皇上,周主子今日跟奴才说了一句话,这话说出来合该被凌迟处死、五马分尸。”王和抬头悄悄看了眼皇帝的神色,舔了舔嘴唇。
“周主子说,若不是心里头有皇上,他本也可以潇洒恣意风流快活,绝不会为某个人忍气吞声,委曲求全。”王和添油加醋起来眼也不眨,“奴才听着,先是觉得他罪该万死,后来又觉得周主子着实可怜。”
“可怜?”轩辕旻瞥了一眼王和手边的马鞍,“你倒说说,他如何可怜。”
王和把头埋得更低:“那样的姿色,那样的性格,偏偏爱上了君临天下的霸主,注定无法像寻常夫妻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寻常百姓那些阖家团圆岁月静好的平凡日子,于周主子这样的人来说,只能是夹在陛下的天下和国政之间偷偷喘息的那么一小会儿功夫。”
王和吸了吸鼻子,“若他投胎时命好一点,哪怕是投成个太监呢,像奴才一样,反倒能常伴陛下左右了。”
“胡说八道。”轩辕旻飞起笔,甩了王和一身墨点子,眉宇间的戾气反而没有那么重了。
王和晒笑着擦擦脸上的墨点儿说:“古来‘情’之一字最折磨人,周主子变得如此刁钻,实在是因为太过在乎陛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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