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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林太师府传出喜讯。
长孙媳妇刘桦月因突感头晕且月信反常,便叫了郎中诊治,不想竟是喜脉。
为了即将到来的曾孙,太师特将此大喜启奏宋帝,以此为借口告假一日,留在府中命下人张灯结彩,准备当晚设家宴好生庆祝。
“西侧的桌椅通通往后移两步!别冲了风水。”
“来,当中的灯盏再往左一些!对,刚好,别动了!”
午后,特地请来的风水师在前厅一刻不停地指挥着家丁们布置家宴陈设,半亩大的厅堂内,房梁上整齐地挂着三排红灯笼,正中央则挂着一只镶有金边的巨大灯盏,灯盏内中高旁低层层叠叠垒起两百九十九根蜡烛,足有三尺宽。待到夜晚蜡烛悉数点亮,可如红日一般令整个大堂通明。
经两个时辰的忙碌,厅堂终于布置完成。由于府中人口庞多,厅堂之中整整摆了五桌圆台,位于正中灯盏下的为主桌,晚上身份最为贵重者将列席于此。
傍晚时分,刘玄业作为唯一一位受邀同庆的府外之人,带着一对刚采买的纯金项圈作为贺礼,前来道喜。
林太师隔着老远便瞧见了他,赶忙上前问候,“殿下赏脸出席,令蔽府蓬荜生辉啊!”
玄业递上贺礼,嘴角稍稍上扬,“外祖父同我还客套什么,嫂子肚子里的,也是我第一个外甥,当然是真心高兴才来祝贺的,您这么说可太见外了。”
“诶,君臣之礼可不能免。话说,殿下的好事将近,明年咱们可真是双喜临门,喜上加喜啊!”
玄业的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趁着开席前的功夫,我有些话要同辰望说。外祖父,我就……先失陪了。”
林太师眼中的笑意淡了三分,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了林辰望所在的方向。
“表哥,有件事,我想请您,替我想想办法。”
“哟,能是什么事儿,可以让堂堂璟王殿下,对我这么客气?”
即将当父亲的林辰望,脸上并没有预想中的喜悦。看着他脸上略带苦涩的揶揄神情,玄业轻轻皱了皱眉。
“之前的流言,基本已消散了。我想请你想想办法,帮我阻止这门亲事。”
林辰望刚要开口回答,却被玄业抬手挡在嘴前,“劝我的话就免了,如果你不愿帮我,就当我今日未曾找过你。”
“你急什么?我说不帮你了么?”
“哦?你有什么注意?”玄业喜出望外。
“只是想彻底推了这门亲事,还得你自己来,不过我有把握帮你,将成亲之日至少往后推迟一年。至于用什么办法,你就别过问了,三日之内你便会知道。”
玄业将信将疑地瞅着林辰望,心中满是不信任,而对方也看出了他的心思。
“你放心,这办法不会对你和刘玄明带去任何不好的影响。对了,听说你们俩近来私下还未见过,下了朝他似乎在有意疏远你,你为何不将其中内情说清?”
“不必了吧。有些事情,越解释,反倒越尴尬。”
“怎么没必要?他解除禁足之时,遍京城已盛传你定亲之事,不知前因后果,这才产生了误会。不把误会解开,你以后面对他时打算如何自处?”
“你不明白……他啊,最大的缺点,就是性格怯懦,易瞻前顾后,犹豫不前。他若知晓一点无从考证的闲言碎语,就能在数日之内传遍京城官眷,逼得母亲与林府火急火燎地请求侯府相助遏止流言,以他一贯的作风那样,怕是会劝我与他一起压抑情感,继续扮演世人眼中遵孝廉重德行的皇子。”
“那你就不怕误解越来越深,和他越走越远?”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与他亲近的,除了我也没别的光棍。诶?怎么回事?之前你不还极力反对我对他的心思么?”玄业突然面露迷惑,讶异于对方悄然转变的态度。
林辰望耸耸肩,说道,“你还记得,那日散朝之后,我曾答应你的承诺么?”
玄业托腮,陷入回忆。
那日,在宣政殿外,大道旁的老树下,对方曾神情微妙地对自己承诺,会以他自己的方式,帮助自己达成愿望。
林辰望轻笑道,“萧家一蹶不振,皇后天命不永,白家又一向明哲保身,眼下刘显恒在南方拥兵自立,刘恭近来亦有异动,现在刘玄明想要拉拢鲜有交情的刘长泓未必能成,到时他手无实权无所依靠,自然还会来依赖你。这,就是我当日说的,我的方式。”
“皇后?你这话什么意思?”玄业语气突然激动了起来,他昨日听宫内的探子说,皇后身体抱恙已久,心中顿生猜测,难不成这与林辰望有关?
“行了,别胡思乱想了。要开席了,咱们快去吧。”
林辰望揽过玄业的肩膀,朝前厅走去。
玄业面色稍显凝重,他不清楚林辰望方才所言,是否如自己猜想的那样,当真有不为人知的内情。
他此刻的内心十分忐忑,如果林辰望出手暗害了皇后,这件事一旦被玄明知晓,将成为二人之间不可能揭过的仇恨。
玄业转过头,面朝将手臂搭在自己肩上的林辰望,严肃地说道,“你务必把话给我说清楚!”
“各位,璟王殿下到了!”
林辰望并未理会,只推着他一同走进堂内,朝着众人招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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