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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靠窗的位置有面穿衣镜,虽然没正对着床,但能照到一个角,映出汲清脖子上的木兰刺青。
刺青掩盖的伤疤最近毫无征兆开始增生,肿胀的皮肉挤得花朵形状略微走样,花瓣线条不再流畅,扭曲虬结在一起。
情意正浓时,汲清瞥见镜子里变形的木兰花,身体顿时僵硬。怀中的秋焱不适地喘息,问道:“阿清,怎么了?”
“没事,”汲清俯身吻他,“我们继续。”
秋焱觉察到不对劲,再放任下去只会更加严重。他无论如何也不肯再继续,原本就尴尬的情事最终潦草收场,两人背对而卧,各自揣着难言的复杂心思。
“Alfie,”汲清率先开口,“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我好得很。”秋焱攥紧被角,口是心非。他翻过身,反问起汲清来,“倒是你,有没有事瞒着我。”
秋焱以己度人,认为汲清会和他一样死鸭子嘴硬,然而他忘了,坦诚才是汲清最大的优点。
汲清面对秋焱,拉下衣领露出变形的刺青,“我觉得自己特别难看。刚才亲近的时候,我甚至不敢看自己,更不敢看你。只要闭上眼,脑子里就会循环那些恶心的照片和录像。”
“这么多年,我以为我早忘了。”汲清木讷地盯着天花板,“谁知道不但没忘,反而觉得更害怕。”
“不着急,慢慢来。”秋焱凑过去,吻上他的伤疤,“如果没准备好,那就再等一等。”
安慰的话并不奏效,汲清的手指抵着秋焱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我真的能等么。我怕我再等下去,你又会不打招呼就走。”
早晨秋焱下楼接邵永仪的电话时,汲清就醒了。他躲在楼梯转角偷听,自己的手机也嗡嗡振动,汲美兰无休止的消息和来电令他惶恐不安。
藏了快十年,到底纸包不住火,汲清最羞耻的秘密还是被母亲知道了。
汲美兰在电话里泣不成声,责备汲清不懂事,为什么不早说。愧疚感爬满汲清心头,他这个儿子当得不合格,到底还是让母亲失望透顶。
秋焱的心神不宁则加重了汲清的负罪感——他这个爱人当得更不合格,还没处理好和母亲之间的矛盾,就迫不及待地去撩拨秋焱,把人家扯进一滩浑水。
所有消极的情绪充斥在心里,压得汲清喘不上气,想哭又哭不出来。
“抱歉,我不该困着你的。”他松开秋焱,用手挡住眼睛,“你想走就走吧,不用等我了。”
秋焱自封打退堂鼓的行家,可那也得分情况。眼下汲清的状况糟糕透顶,他不敢想象,自己要是真走了,这小子能做出什么傻事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走了,”秋焱扶汲清起身,攥住他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听不到你的第二次告白,我哪里都不去。”
这两天听到的全是坏消息,汲清差点把半个月前的承诺给忘了。
他张了张嘴,立刻被秋焱捂住,喉咙里呜呜咽咽,发出非常滑稽的声响。
汲清的嗓音本就有点沙哑,被捂着嘴说话,听上去像鸭子呱呱叫。
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起来,秋焱收回手,嗔怪道:“你告白不看场合,一点仪式感都没有。”
汲清其实刚才没想告白,而是动了和秋焱分手的念头。奈何千般万般舍不得,重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化成一个温柔缠绵的长吻。
“你想要什么仪式感,”他在秋焱耳边笑着问,“烛光晚餐,香槟酒,还是我用排箫给你吹《鸡公仔》。”
...
汲清脖子上的伤疤痒得厉害,秋焱不放心,陪着他去了附近的免预约诊所。
好在没什么大事,医生检查完,确定红肿不是增生,只是皮肤受护颈刺激而引发的荨麻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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