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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祠堂了。祠堂外墙上到处都是大片血迹,几具尸体靠坐在墙根,胸腹都被不只一支利箭贯穿。他们身体下的血已经连在了一起,血里还凝固着一根长长的肠子。
所有的箭全都是白色尾羽。
祠堂里黑漆漆的,摆放地图的桌上好像多了什么东西,还有个身影靠墙站着,一动不动。
卫渊脚步更慢,想要进祠堂看看,却又有些不敢。他身后忽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卫渊瞬间回身,长枪已灌注道力。
赶来的竟然是孙朝恩,这位县令只有下身穿着甲,上身赤裸,缠满了绷带,厚厚的绷带上还在往外渗着血。孙朝恩脸色苍白,道光暗淡,一看就是身受重伤。孙朝恩手里还抓着一人,那人身穿军官甲胄,头盔不知去向,披头散发,踉踉跄跄的被孙朝恩拖着走。
这人卫渊也是认得的,就是主管厢兵的校尉王得禄。
孙朝恩身后,还跟着县丞、主薄等,几位文官此时全都身披甲胄,并且人人带伤。只有王得禄看起来狼狈、满身血迹,但实际上他几乎没有受伤。
孙朝恩看到卫渊,什么都没说,率先进了祠堂。卫渊紧跟着走了进去。
一进祠堂,就有一股浓郁至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冲得人想呕吐!
昏暗的祠堂中到处都是血,如同有人用鲜血喷满了每个角落。祠堂里面的空处,层层叠叠的头颅垒出了一个下宽上窄的京观!三百民勇的头颅,都在此处!
案桌的地图上,现在压着一具小小孩童的尸体,看上去不过两三岁,胸腹已被剖开。尸体旁还插着把短刀。短刀刀柄上镶嵌着多颗宝石,十分华丽,式样是北辽贵族常用的贴身短刀。
案桌旁一个人靠墙站着,胸口插着一把长剑,把他牢牢钉在了墙上。尽管衣袍已经彻底被染成紫黑色,但勉强可以看出那是半幅文衫。
他也无头。
孙朝恩走到那具尸身前,伸手一按,将王得禄按得跪倒在尸身前。王得禄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立刻磕头不止,嘴里连声道:“方先生!是小人贪生怕死,是我的错!小人该死,小人有罪!您大人大量,就饶了我这一遭吧……”
看到那无头尸体,卫渊此刻脑中一片空白,心底却有一种无形、莫名且巨大冰冷的悲伤在缓缓滋生、蔓延。好不容易他才能说话,声音沙哑得让自己都意想不到:“怎么回事?”
();() 县丞任有为轻声快速道:“辽蛮突袭,来了整整五百骑,其中还有一百雪鹰骑。雪鹰骑是阿古喇部落首领亲卫,标志就是白盔和白羽箭。他们突然出现,毫无预警。本来他们是要攻县城的,方先生见城中没有防备,就出手拦截,先射倒十几骑,又出城冲杀了一阵,再斩数十骑。”
听到这里,卫渊就有疑惑,在数百辽骑阵中冲杀,阵斩数十骑,方和同哪有这个战力?
任有为继续道:“……辽蛮大怒,分出一支围攻沙扬村。有方先生牵制,县里才来得及调兵丁民勇守城,没被辽蛮突袭破城。辽蛮眼见破城无望,恼羞成怒,转而围攻沙扬三村。按照辽蛮传统,是要屠村!”
“此时军垒按兵不动,孙大人见情势危急,不顾一切带兵出城救援,血战之际不慎被一箭穿胸,重伤昏迷。孙大人倒下后,王校尉接掌兵权,他贪生怕死,就率兵退回县城,龟缩不出,看睁睁看着方先生力尽身死,辽蛮屠尽三村,筑起京观……”
“大人醒来后知道了经过,就抓了王得禄,匆匆赶来。”
卫渊木然听着,眼角忽然看着光芒闪烁,那把插在小女孩尸体旁边的短刀正散发着明显的法力。卫渊走过去,一把拔起短刀。短刀刀锋几乎全被血渍覆盖,随后卫渊眼前就出现了一幅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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