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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药啦!”
守着竺珏喝完,衡月分出饭菜:“热的,我们快吃,我给你单独留了点,明日晌午你将就冷的吃了,免得饿肚子。”
“嗯。”看着衡月明显不对劲的手腕和掌心,竺珏只当没发现,对于衡月的好意接受得理直气壮。
转眼带竺珏回来有好几日。
多洗了一倍的碗,衡月手腕红肿了两天后适应下来,而竺珏胸口的伤完全愈合,左手不太灵活好歹能动了。
对于救了自己,给药给饭的衡月没有半句感谢,每次衡月主动找他说话态度都十分冷淡,十句里有一句回答就算不错。
但衡月察觉不了他的疏远,照旧对他好,给他炖药带饭,还预先拿了月钱置办了棉被。
这天夜晚。
“衡月,你究竟想要什么?”
晚上抱着饭菜回来,正在摆碗筷的衡月不解:“啊?”
他看向竺珏,饶是隔着夜色,也能清晰看见竺珏的不耐烦躁。
“我没有想要的。”
“救我,收留我,保我温饱。衡月,你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别告诉我你别无所求。”
竺珏嘲讽:“孙婶故意装了很多糕点,因为她知道你会帮她,每天等着那个时候你过去。她宁愿剩下的糕点全部倒掉,喂给家里的鸡吃,都舍不得给你两块。”
“衡月,你真可悲。”
“你自以为和所有人广结善缘,其实根本没有人在意你。你就算救了我,我不会报答你。”
“我知道呀!”衡月拿回陶罐,舀出米饭,装满两大碗,挑了肥瘦相间的肉,再夹点素菜,弄好后递到竺珏面前。
等竺珏接过,衡月抱起自己的碗,随意刨了点菜,小口小口吃着:“他们和小花有什么区别呢?我从河里救起小花的时候,并没有要求小花报答我。”
“如果帮不了,救不下,我不会去做。可我遇见了,想管便管了,这是顺我的意,不是顺他们的意。”
“反倒是你,你很奇怪。”衡月向来舒缓开心的嗓音低了下去,听起来莫名几分委屈。
“你和祝老头一样奇怪。”
“不想偷东西所以不学,想救人便救了。你们很希望我偷东西,很希望我做个见死不救的人吗?为什么总要问我这种问题,很令人厌烦。”
竺珏捏着碗的手收紧,他低埋着头的衡月。
他数次证实了衡月就是个无可救药的烂人恶人,他不知道到底自己为什么会收手。
和外面有着所有记忆的衡月不同,那时的衡月是肮脏污秽如洗不净的乌墨。而这里,这个回到稚子时期的衡月,似玉如月,论如何引诱逼迫仍旧通透干净。
哪个才是衡月?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
可不管哪个才是真的,此时此刻,眼前这个好似不是那个作恶多端的衡月,不是养育教导他十一年的衡月。
竺珏嘴唇抿紧,良久:“抱歉。”
“什么?”破碎的声音有了些哽咽。
“对不起。”
“能再说一遍吗?没听清。”
竺珏:“对……”
“什么什么?”
眼前的人哪还有伤心低落?抬眼一看,眼睛比天上月亮还亮,死皮赖脸地一个劲扒拉着他。
竺珏无奈地推开这张脸,顺手摘掉衡月脸颊上的一颗饭粒,他实在想不明白,只是没有记忆,为什么同一个人性格能这样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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