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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乐融融时,门被敲响了。
“大人,前头大堂来了几个灾民。”
“拿点吃的给他们嘛。”县丞悠悠回屋,把冷气关在外头。
不一会儿门又被敲响了。
“又怎么了?”县丞不耐,待看清来人惊喜道,“大人您来怎么也没提前说一声!”
往常总笑呵呵的通判此时面若凝霜,县丞被风一吹酒也醒了,跟着去了大堂。
大堂里蜷缩着几个衣衫破烂的人,和之前的灾民相比更落魄,身上尤其多了许多伤痕。
县丞因上司在此,较往常更加生猛,高喊一声:“是谁将尔等戕害至此!”
回答他的只有呼啸风声。
“呃。”县丞十分尴尬,正要提声再问,目睹了事情经过的衙役上前耳语一番。
县丞听完,视线从通判身后的兵士身上小心掠过。
通判压低声音:“人我就带走了,往后再有就报上来,粥也不用熬了。”
“这......”县丞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通判:“这是上面大人的意思,也是隔壁大人的意思。”
那几个灾民被带走了,剩下一锅没有分发出去的粥。堂前留下几处血迹,冬至的夜里,衙役们冲洗了好久。
县丞收回思绪,苦笑道:“这瘦成枯柴的样子,能犯什么罪。非得说,就是偷了你的佛像和馒头吧。”
像是听到了没料到的答案,谢宴有些讶异。
“罢了罢了,人你带走吧,务必叮嘱他们莫要说来过我们县。”
谢宴二人将大半银两分给灾民,又给了些创伤药。
小女孩依偎在哑女怀里,紧贴后者耳朵小声说着什么。哑女牵着女儿到谢宴和小风面前,躬身行礼。
“多亏孩子聪明,说了给她画黑脸,免得让人欺负的事情,”谢宴扶住她,问道,“各位从秦地来,那边现下是什么情况?”
“那里已经活不下去了......”一行人中一青年男子说。
和几人告别,谢宴和小风回到驿站修整。
谢宴举着油灯写奏疏,边写边感叹:“小风你真的太厉害了,既能打听到县令喜好,又能快速搞到玉佛藏好,就像个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
小风站在桌前,笑笑说:“主意都是大人想的,我照做罢了。”
桌岸上阴影久不离开,谢宴问:“有事情要说?”
“就是感觉大人您和我开始想的,不大一样。”
顺手写完最后几个字,谢宴问他哪里不一样。
小风说:“大人没有直接告知县令身份,是怕有危险?”
“对啊,看样子河东和秦地关系紧密,身份暴露我们连这个县城都出不去。”
“但大人这样的清流不都是视生死于身外之物吗?”小风语气平淡。
谢宴没有对自己被界定为清流这件事做出评价,而直接回应后面那句:“我原本身无长物,性命是最珍贵的了。”
烛火照亮小风半边脸,另半边隐在阴影里。“那为什么有人能把生死随意处置呢?因为傻吗?”
谢宴放下笔。
“我相信没有人会随意抛弃生命,如果真到了主动赴死的时刻,圣人称之‘舍生取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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