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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虞大夫这是要彻底打发她走,断了两下的交易吗?
阮柔余光扫了一眼白布帘子,按捺住闭口不提,转而以玩笑的口吻问道:“我祖母那边,还有乳嬷嬷的病,虞大夫今后不管了吗?”
“嗐呀,不是我不想管……”虞大夫撑着桌子站起来,“民妇医术浅薄,给寻常府里的媳妇子们瞧瞧还行,太夫人年事已高,我不敢托大,沈夫人还是找宫里的太医来瞧吧。”
果真如她所料,阮柔转身背对白帘,脊背阵阵发凉,诚挚望着虞大夫,“这两年多谢你,我先走了。”
她不敢稍作停留,快步出了门。
虞大夫定定看着她走出去,这才一屁股坐回椅上,长出了口气,额角的冷汗唰一下淌下来。
半晌,她艰难挪动双脚,走到诊室门前,低垂着头,唤了声:“大人。”
“进。”
沈之砚负手立在屋中,在他身后,培兰坐在地上,头无力抵墙,正自昏迷不醒。
林七一手掐住阿鸣的喉颈,小童子自己捂着嘴,惊恐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
虞大夫一进来就跪倒在地,颤声道:“大人,民妇已把药全都给了夫人,求大人……放过他们俩吧。”
沈之砚没吭声,冷冷垂眼望她。
昨日他就已经来过一趟,不死心地亲口询问药效,得到确切答案,依旧按捺不住心头火起。
面前这个人,到底杀死过他多少子嗣?沈之砚杀机迭起,几乎当场要了虞大夫的命。
残存的理智,来自他多年掌管刑罚的意识,滥用私刑、混淆是非,他不该犯这样的错。
不该让别人顶罪。
这笔帐记在阿柔的头上,他会跟她慢慢算,一笔一笔,全算清楚。
随后,他勒令虞大夫调整药方,今日阮柔喝下的,非但不能避子,反有助孕之效。
虞大夫不能留在京城,沈之砚限她三日内离开,否则,便以教唆官眷、致人家宅不宁为由,将她交给官府处置。
行医之人,多少都涉及内宅阴私,真要细究起来,没一个是手脚干净的,给这样的人安罪名,对沈大侍郎来说,不要太简单。
没想到阮柔这么快就寻上门,一接到白松报信,沈之砚担心虞大夫告密,这才匆匆赶来。
然而此刻他才忽然意识到,早上的想法太过天真,她的身体早已亏耗严重,即便这一个月他再勤勉耕耘,非但不能令她早些怀上,反会将她虚弱的根基,彻底冲垮。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微微弯下腰,俯望地上的人,“虞大夫,药是你开的,自然知道该如何化解,这次的药,若不能调理好她……”
他向外走去,袍角擦过虞大夫撑在地上的手,带起一阵肃杀,“清河县林家庄,你女儿一家五口,本官每月都会使人去探望一回,该怎么做,虞大夫想必心里清楚吧?”
沈之砚站在街角,目送阮柔的车驾缓缓驶离。
“大人?”林七在后开口,询问接下来如何。
沈之砚神色阴郁,垂眼半晌,语气难掩落寞,“回大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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