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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夫人无言以对,从谬神医告知真相后,沈之砚始终不肯来见她,当娘的怎会不明白儿子的心性,更知他心硬如铁,绝不会服软。
“阮氏她……并无大过,之砚,从前、是……母亲不对,不该起了拆散你们夫妻的心思,我……”
沈老夫人艰涩认错,平生第一次放下尊严,却是在儿子面前为媳妇求情,强烈的自尊心,几乎将这老妇人压垮。
“更何况,她如今已有……”
“母亲,您不必劝他了。”阮柔蓦地出声打断。
刘太医来诊的脉,她能瞒住沈之砚,却情知瞒不过老夫人耳目,但既然他决意和离,再提孩子倒像是她成心挽留。
给自己留个念想吧,阮柔心想,再说眼下未足三月,这孩子留不留得住还两说,此时大可不必多事。
她站起身,将那纸放妻书捏在手里,脸上已无泪痕,躬身向两人行一礼,“我去收拾东西,今日就离开。”
阮柔转身走得决绝,甚至没有多看沈之砚一眼,他的心痛到滴血,面具之下,血泪淋漓。
行此万般无奈之举,亦是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即便有诸多计划,西北战事一起,身在沧州,便是首当其冲,未必能安然无恙回来。
若他死了,不要阿柔给他守寡,翟天修也好,另寻良配也罢,只要她平安喜乐,便足矣。
这样想的时候,一股强烈的暴戾涌上心头,啃噬骨血,痛彻心扉,阮柔的背影消失在月洞门,沈之砚回过头,双目赤红。
“之砚。”
沈老夫人颤抖的手伸出,还未触碰到他,沈之砚如避蛇蝎,飞快退了开去。
今日一去,许是生离死别,沈之砚红着眼,用力压制心头的情绪。
“我当时是真想淹死他的,哥哥死了,阿娘才能看见我……”
他的声音凄楚凌乱,“可是后来我知道不是这样,若我杀了他,阿娘永远都不会原谅我,所以,他骑马来踩我的时候,我只能躲……阿娘,我没有做,我真的没有害他,也没有害死父亲……”
沈老夫人双膝一软,缓缓瘫坐在地,泪雨滂沱。
“是母亲的错,都是我的错,之砚,是母亲让你受委屈了……”
“子不言父过,这是母亲自小教导我的,您的错,儿子不敢听。”
沈之砚的声音已恢复平静,跪地端正磕了三个头,“儿子今日拜别,或许再无归期,不能奉养天年,望母亲珍重。”
“你说什么……”沈老夫人惊慌失措,挣扎着去抓他的袍脚,眼前的人已站起,转身大步离去。
“你回来,之砚,你回来啊。”
任由她哭坐在地拼命喊叫,沈之砚再不回头。
棠梨院安静一如往昔,吕嬷嬷和云珠却手忙脚乱,完全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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