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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初是没打算去打招呼的。
视线不动声色地黏上那道身影,等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拧着眉心看了快十分钟。
注意到她已经摔了三次,而旁边自诩“教练”的男人不仅没有拉她起来,甚至还向其他同伴分享她窘迫状态时,他终于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
同一时间。
第一次穿冰鞋,踩在光滑的冰面上施慈根本就不敢直起膝盖,颤颤悠悠地从坐到蹲,屁股摔得生疼,但又不好意思说更不好意思揉。
脑袋里浮现柳某人提出要来滑冰场团建的一幕,又想到自己可怜兮兮的尾巴骨,她恶狠狠地发誓,回去一定要把这项危险的运动永远列入黑名单!
打算再一次站起来,可不等给双腿施力,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漂亮的手便先一步伸到了眼前。
错愕地猛抬头,那张脸便这样毫无征兆地撞入眼帘。
半点预热都不曾有,就这样轻飘飘地拉开巨制热映。
打的人心惊胆战,却又惊喜不断。
“还能站起来吗?”
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沉金冷玉似的矜清。
施慈吞咽,贪心地借助他的力站起来,假装成一个迟钝的情感笨蛋,瓮声瓮气道:“谢谢。”
与想象中不同,他的手是温热的。
见她神色无虞,顾倚霜再次问:“摔了几回?有带护具吗?”
后知后觉地扮起羞涩模样,她收回了自己的手,笑得清甜:“不疼,感觉摔摔就会滑了。”
她说得认真,听客也忍不住被这份天真无邪感染,他道:“道理不假,但也得摔得值才算,你刚刚摔得过于实诚了。”
说着,他回头瞥了眼那位已经看呆了的“老师”,幽幽开口:“你也是山海工作室的人?上次没有见到?”
那位“老师”还没开口,隔了几个身位的柳俞安便匆匆赶到:“顾总,他是我朋友,并不是我们工作室的人,这次刚好遇见和我们一起来团建。”
“原来是这样,”顾倚霜依旧从容:“不知道柳总是否也能收留我?原本约我来的人自己找乐子去了,我一个人滑也是无聊。”
听到这话,柳俞安差点兴奋地跳起来。
强装镇定后,他立刻道:“当然可以,但我们这帮人也没几个会玩的,别扰了顾总兴致就好。”
佯装无意地看了眼站在一旁正安静寡言的施慈,余光掠过她因为摔倒而蹭脏的冲锋衣衣摆,兀得平添几分笑。
“不会,我滑得也不好。”
他如是道。
几乎是这番话刚落地的第一时间,施慈就错愕地抬头看过去,瞬也不瞬地盯住他眉眼轮廓,眼前情不自禁地浮现三年前的一幕场景。
当时还是在澳洲,也是在一个滑冰场。
只是那时候的他们距离太远太远,隔着的人群一圈又一圈,远到得每停几分钟就得眺一眼,生怕把见不着了。
而且那时候……他也不像现在般孤单一人。
柳俞安还有女朋友要陪,也不方便一直留着,偏过脑袋看向表情呆呆的施慈,立刻使眼色让她为公司的发展大业做点什么。
施慈哪里明白他轮番暗示下的真正目的,只是一想到不用再对着不熟的人做不喜欢的事,简直太爽了!
周遭的人堆逐渐走掉,正当施慈踌躇这次又该找什么话题的时候,眼前的人却先她一步开口:“你刚刚在和那个人学滑冰?”
施慈后知后觉地“唔”了声,解释:“算是吧,原本老柳是说希望他教我还有另外两个实习生,但他们似乎都会,这才只剩下我一个。”
顾倚霜听得忍俊不禁:“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人抢着做老师,而百般精通的人又低下脑袋称外行,跟这样的人学,能学好?”
听出来他话外之音的揶揄,施慈抿唇,有点想笑,但又因为他同时也挂上自己不太好意思笑。
随着她眨眼的动作,睫羽也跟着颤了两下。
细密的扇动微不可查,而蒲扇下几近琥珀色的瞳孔却被场馆内的重光折射出粼粼波影。
清透,闪烁。
简直像极了魔女法杖上的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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