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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萧季渊……不可以。”
那是乐宴平的声音。
萧策骤然回头,但身后是空无一物。
宛若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愤怒褪去后,只留下了似曾相识的空茫。
曾经被他遗忘的两个梦境在这一刻,终于卷土重来。
且不提梦到自己是景承帝这事有多么的离谱,但就像刚才说的那样,这是场冗长而绝望的噩梦。
直到现在,萧策也依然不愿去回忆。
但或许正是因为这场噩梦让他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做了什么,才会让小孩至今都耿耿于怀……无论怎么样,他都得问清楚。
萧策想着,终是开了口。
“乐昭,”他轻唤了声,“我那天……”
忽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话语。
看到来电显示时,乐宴平愣了愣,许久才在一声抱歉后按下了接通。
随后,他很轻地道了句:“妈妈。”
对于谢夫人,原主的感情其实很复杂。
如果不是她的坚持,或许“乐宴平”这辈子都只能活在那个偏远的山村里,在养父养母的压迫下艰难地度过一生。
但同样也是因为她的坚持,谢折衣才留在了谢家,让原主纵使回来了,也只是一块为人所嫌弃的背景板。
她不是谢辰那般唯利是图的人,但她或许比谢辰还要贪心。一边痛惜着自己沦落在外的亲生血脉,另一边又不舍得自小养在身边的母子深情。
她给了原主从未感受过的温情,也让他从一种压迫来到了另一种压迫。
而对于小乐大人……
母亲其实是个陌生的词汇。
他一出生娘亲便已离世,小时候基本全靠着他爹独自一人将其艰难地拉扯长大。
后来进宫当了太子伴读,贤淳太后在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曾将他抱上膝头温柔地同他说过话。
那个时候乐宴平便想,如果他的娘亲还在的话,她是不是也会这样抱着他,为他唱一首好听的歌谣。
乐宴平不想见谢辰,但他确实有点想见谢夫人。
于是当他挂了电话后,面对萧策的询问,他说:“爷爷的生辰要到了,妈妈让我一起去老宅参加寿宴。”
顿了顿,他继续道:“妈妈说她会来接我过去,我同意了,所以萧策,我得回去了。”
毕竟,总不能让人来萧策这儿接他吧。
猝不及防的回答让萧策一瞬愣在了原地,许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这样啊,我明白了,需要我帮你收拾东西么?”
乐宴平摇了摇头,“不用。这段时间谢谢你,萧策。”
说罢,他便站起身回了客房。
房门关上隔绝了一切视线,只偶尔有窸窸窣窣的收拾声自门缝中飘出。
乐宴平要回去——这是萧策早在将人带回来的第一天,就已经想过的事。
那个时候,他们萍水相逢非亲非故,一时的脑热让他做下了决定,到了最后,他甚至还有过后悔。
然而从小孩在他怀中哭到睡着的那一次开始,他似乎就再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了。
乐宴平不说走,他就也不提,他们就这样一直相处到了如今。
他本以为,他们还能继续这样下去很久。
但这终究只是他以为。再怎么样,孩子也终归是要回家的。
萧策坐在沙发上望着紧闭的房门,心中唯余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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