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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他不喜欢曾晓阳和姜妤,也没有觉得坐一起喝咖啡不舒服,而是今天起早了,他现在又困又累。
修图是个非常有力的借口,这些照片明天就要在婚礼上播放,早点修出来整理好发给婚庆公司了。
“先走了啊。”段青深站起来,跟打电话的姜妤挥挥手示意一下。
“行,去吧。”曾晓阳说,“开车慢点儿啊。”
梁愿醒困极了,在副驾驶就睡了过去。
车开进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中间有一段减速带,把他颠醒了。段青深偏头看了眼他,说:“上去你先睡一会儿,我来裁图,裁完了你再修。”
“好。”梁愿醒点头。
然而上楼回房间后梁愿醒没睡,他洗了个澡把自己洗清醒了,坐到段青深旁边看他裁图。段青深也刚洗完澡,他淋了雨不说,还在冰凉海水里踩了很久。段青深用的自己的电脑,刚掀开,卡插了两遍才插进去。
梁愿醒明白了为什么上午在婚庆公司他叫自己去插那个读卡器,原来这家伙也是个usb克星。
“你不睡吗?”段青深又插上鼠标,插了两遍。
“还行,洗完澡感觉还能顶一阵。”梁愿醒顺手把相机电池充上电,“我想看看你裁图。”
裁剪是摄影审美很重要的一部分,段青深说好。他先把最开始踩在海水里拍的那几张梁愿醒原图导去一个私藏文件夹,然后开始导其他照片。
套房会客厅的餐桌上,梁愿醒坐他旁边。但慢慢就趴下来了,下巴搁在手臂上。
“这边不保留吗?”梁愿醒指了下画面左侧延伸过来的树枝,他觉得这几根垂下来的树枝还挺好看的。
段青深摇头:“无意义前景。”
“靠前了吗?”
“在人物前。”段青深说,“以后你拍人像的话,记得取舍元素的时候,永远以人物为参考。”
“喔……”
大概是鼠标按下去的声音混合着笔记本电脑运行的嗡嗡声,以及他刚好趴在散热器出风口的位置,淋过雨洗完澡后,微弱的暖风烘得他开始困了。
视野慢慢模糊,听觉也渐渐变弱。
加上安静房间里段青深回答他问题时温和的声音,以至于再次醒过来时自己都吓一跳。
他很少这么快入睡,并且睡得这么沉。
醒来时,发现自己肩上被披了件宽大的卫衣外套,旁边电脑已经合上了,再转头,酒店窗户外面一片深橘色的夕阳。
酒店房间的窗户有开合角度限制,段青深的三脚架在窗边,打开的角度堪堪只有镜头那么宽。他听见几声快门,站起来的时候椅子带出了声响,段青深回头,猝不及防地和他对视。
梁愿醒不希望段青深留在这里,不是这里不好,而是他希望段青深回去那片滚烫的天地,去拍大漠的落日。而不是将镜头卡在高层建筑窄小的窗户缝里,拍这稀薄的城市残阳。
“你怎么了?”段青深问他,“怎么今天一直在发呆,上午我以为你是困的,睡一觉了还这么呆。”
他欲言又止,顾忌交浅言深,转而笑了笑:“起得太早了,还没缓过来。”
段青深关上窗,外面夕阳节节败退似的离开天空。他将相机从三脚架取下来,低头看屏幕,不疾不徐地问:“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憋了一肚子话,是我的错觉吗?”
“应该不是。”梁愿醒低头看了眼外套。
一个低头再抬头的动作,梁愿醒从举棋不定到沛然莫御。这个小他7岁的摩旅青年一觉睡醒似乎变了个人。
“那就说。”段青深关上窗。
接着,他说了句让段青深此后很多年都铭记于心的话。
“这里没有人懂你,你要跟我走。”梁愿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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