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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没多久,张珏已经看过两回大夫了,好在他运气不错,每回都伤得不重,也就是属于正常范围的“日常的摔摔打打而已并不会留后遗症”的程度。
芭蕾舞在伤愈前是没法跳了,冰童同理,但其实国内花滑比赛人气也就那样,观众丢到冰上的东西也有限,少他一个其他冰童们的工作也没多少,完全不耽误。
于是张珏就心安理得的养伤了,他寒假作业早做完了,平时闲着没事,躺家里就是吃吃喝喝看看书,张青燕早几天就买了一堆猪肚、猪儿、牛尾,熬了卤汁去炖,香气能飘出去老远。
张珏现在特别喜欢偷偷从装着卤菜的锅里捞卤蛋,仗着年轻不怕胆固醇高,吃了一个又一个。
等到张俊宝来他家的时候,就看到小孩穿一身毛茸茸的棕熊睡衣,趴在沙发上慢悠悠看《陶者轩教你学数学》,屁股上还有一撮绒球。
许德拉要出门练小提琴,穿得就板正一点,毛衣长裤,这会儿趴在茶几上剥瓜子,他手上不停,两圆溜溜的眼珠盯着正在播《大秦帝国之裂变》的电视屏幕。
张俊宝进来的时候,瓜子仁正好把一个半个巴掌大的小碟子堆满,许德拉推了一下张珏,张珏立刻爬起来,捧着小碟子往嘴里倒。
张俊宝:……这算什么?有弟的哥哥是个宝?
他手里提两个保温桶:“别吃了,当心上火,小玉,二德,来吃饭,舅舅给你们做了猪蹄,焖了大虾,饭煮了吗。”
许德拉立刻脆生生的回道:“哥早就煮好了,我洗了白菜,烧了开水,焯一下就能吃。”
张俊宝一听面露稀奇:“小玉还会煮饭啊?我还以为是二德照顾你呢。”
许德拉看起来比张珏更勤快,而张珏……看他现在躺平的懒样就明白了。
许德拉听着,面上露出一抹不满:“我哥可能干了。”
张俊宝嘴角一抽:“是是,你哥最棒了。”
许家父母都忙,小时候家里还没现在宽裕时,许岩和张青燕都忙着挣钱,照顾不了孩子,最初他们是请了钟点工接送,过了两个月才发现对方偷东西,懒得做饭,只喂小孩零食,还打小孩。
张珏虽漂亮得像个小姑娘,脾气却不软乎,有一次看到弟弟胳膊上的淤青,直接爆发,提着折叠凳就打回去了。
这事以张珏被成年的钟点工打掉一颗门牙,许岩气得当场辞退钟点工,张青燕抱着孩子心疼的直哭为结局,在那以后,他们就没考虑过请人照顾自家孩子的事。
张珏放学回家时会顺手把弟弟从幼儿园领回家,然后踩着凳子煮面,许德拉站边上揪着哥哥的衣角,饿得眼泪和口水一起流。
只要有张珏在,许德拉就不会饿肚子,早上哥哥牵着他去吃油条、肉粥、豆腐脑,中午在幼儿园吃,晚上一开始只有面条吃,等张珏把炒菜的技能点亮后,许德拉三个月胖了六斤。
所以这小子现在是个哥哥说往东他绝不往西的性子,想想也可以理解。
张俊宝不知道的是,万一他得了癌症,张珏也会把他照顾很好,按时熬缓解化疗不适的红豆水,给他送饭擦身洗内裤袜子,力破久病床前无孝子的俗语。
和张珏相处过的人都知道他待家人都是很好的,只是命运把他们都带走了,以至于张珏二十出头的时候就感叹过最是人间留不住,但这话出口了想来也没人听。
世界那么大,他一人的悲喜其实无足轻重,张珏干脆就不再说了,从此万般心酸苦楚都独自咽下肚,摆在脸上的只有努力和梦想。
如今的张珏啃着依然年轻、还顶着一张俊俏娃娃脸的舅舅给炖的猪蹄,碗里是香喷喷的东北大米饭,饭后许德拉洗碗,张珏被背着去看秦大夫。
他问张俊宝:“老舅,你真的特想男单崛起吗?”
张俊宝应道:“当然想了,别看舅舅以前参加过的国际赛事,只有一次四大洲锦标赛,但那时候我们男单依然是没人的样子,舅舅拼尽全力,也只拿了十一名,前十名有九个是北美的,还有一个是日本的。”
“不过这事和你没关系,小玉,你想干啥就干啥,男单崛起是舅舅的梦想又不是你的,现在国家经济好了,以后肯定会有更多好苗子涌进这个项目。”
张珏心想,不是的,在之后十来年,你都没有碰到你想要的好苗子,国内男单的式微在我死前都没有改变。
他靠着老舅的颈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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