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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望楼腾出的另一只手又拿起桌上的青瓷盏砸了过去,地上的秦知廷抬手下意识护住头,他爸还怒笑了:“好啊,还知道痛啊!”
秦知廷瞪圆双眼:“阿妈已经过世,除了我自己,还有谁知我的疼?从小到大,你就只会发脾气砸东西!”
不论多贵重的物件,放在秦望楼这位五十多岁的男人手边,他都能震碎。
“你……”
秦望楼气得一张五官浓眉高鼻的脸庞胀红,额上的川字纹纵深,比这张金丝楠木更沉郁发黑。
“那你怎么不想想,爸宁愿砸了千万老古董,都不舍得拿藤条焖你这块猪肉。”
忽然,一道顿挫的嗓音落下。
秦知阙眼睫幽深,卸了父亲手里的烟灰缸。
秦知廷听见大哥出声,双手握拳撇过头去,脸上依然冤屈难伸,但已不吭声了。
此时秦望楼被激得心肺上下起伏地换气:“你大哥在内地读书上学的时候,你在这儿玩疯了天,你还说我们不知疼你!阿馨从小就跟你认识,她们家在港城有百年基业,你娶了她,简直是十世修来的运气!”
说到这,秦望楼猛地想起了什么,皱起浓眉看向身旁的长子:“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不是让你去颐和公馆吗?”
秦知阙目光扫了跪在地上的弟弟一眼,臭小子有些心虚地低头,不敢承认是自己打电话让大哥回来江湖救急。
“路上暴雨,弄湿了西服,不好上门。”
秦知阙说着,父亲的目光就往他身上看去,领带不见了踪影,白色衬衫也因雨水的浸润而深浅片片。
但秦望楼第一句话并不是关心他有无着凉,而是说:“这件事交由你办,别伤了两家和气。”
在他心里,和气就是生财。
此时向来骄纵惯了的秦知廷又不能忍了!说:“我娶阿馨是为了我吗?是为了秦家,为了你的生意,现在你又逼大哥娶,枉顾他的幸福!”
秦望楼在商界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但也为人仗义,秦知廷从小听外人夸耀自己父亲,心里只觉好笑,他还真是严以律己人,宽以待外人。
此刻听着自己父亲骂他“败家子”,他也习惯了,如今大哥已回,有人罩住,他从地上站起身,梗着脖颈道:“明天我约阿馨出来,把事情讲清楚,我们两家世交,她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他以为这样,生意就能继续做下去,闯的祸……不,他不认为自己闯了祸。
秦望楼把气压下,沉声让秦知阙跟他上书房,眼下有比教训小儿子更重要的事。
“听阿福说,你把今晚送你去颐和公馆的司机换了?”
秦知阙垂眸:“一些小事。”
只是不识分辨时务,一味指责。不会解决问题的人,只会被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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