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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栀发现了,他和旁人之间总是有着一种距离感。
但这种距离并不是刻意保持的,像是与生俱来的矜持气度。
转念一想,像他们这样出身的高门子弟,从小接触的都是什么人?骨子里骄矜傲气,不愿与阶层外的人深交也在常理。
这个社会确实如此,没有等价的价值交换就没有交际。
飞机落地后,他们在外滩旁边的酒店入住,许栀和沈迪一间房,隔壁住着经理朱虹。
头两天没什么事儿,不需要他们出译,她和沈迪瘫在房间里躺尸。
同组陪行的实习生江桥抱着两包薯片过来串门:“听说没有?”
“听说什么?”沈迪顿时来了精神,翻了个身。
许栀也翻了个身,托着腮,佯装作出洗耳恭听的架势,给足了面子。
有了台阶,两个女人立刻八卦起来:
“那个费先生,来头可不小哦。”
“怎么说?”
“落地没两秒,司长都来见,不知道哪儿得的消息。刘堪为了巴结他,把自己表妹都送上去了,人家看都不看一眼,哈哈……”
“你也不瞧瞧朱虹都几岁了,我上没准有几分胜算。”
“长得好帅,就是太板正。”
“定是假正经,男人没几个真正经的。”
“瞧着好面善,像电视上的某某某……”
东猜西猜都是瞎猜,没一条说对。
许栀暗暗望天,但听了这些闲话谈资也大抵知道费南舟对外瞒得严实,只称是家金融公司的老总,轻易不透家底儿。不然刘堪还敢这么没脸没皮地黏着他,还以为他是那些人傻钱多的富二代冤大头?
晚上有个饭局,席间刘堪一直给他敬酒,喝了两杯人都快靠他身上了,大着舌头操着口家乡话,吐沫星子横飞。
向来沉稳冷淡不苟言笑的费南舟也变了脸色,秘书沈谦忙不动声色挡开人,扯开话题说起旁的事。
洗手间里有人,费南舟去了外面洗手。
水声哗哗流淌着,洗了个脸,抽张面巾纸来擦。
门这时被人打开,他抬头,在镜中瞧见一张熟悉的脸。
许栀也是怔了一下,退到门口看一下标识,见是公共盥洗区才松了口气,进来补个口红。
她都要走了,费南舟唤住她:“你等一下。”
许栀停下脚步,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他似乎也觉得不太合适,可不提又觉得不太好,犹豫会儿,擦肩而过时点了一下自己的衣襟。
许栀这才发现,衬衣领口的第二个扣子开了,胸前春光乍泄。
她忙系上,面颊涨得通红,尴尬到恨不能挖个地洞钻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的,刚才在席上有没有别人看见?
许栀心情复杂地回到座位上,之后都有些食之无味。好在这顿饭她不是主角,没人灌酒也无人在意,她和沈迪之后就结伴回去了。
-
特区的气温不同于北京,沈谦跟酒店经理打了招呼,让人去稍两件衣服,回头笑道:“估错了气温,带的衣裳都有些厚实,你又不愿穿那些,大晚上的就穿件衬衫,也不怕着凉?”
费南舟在打电话,没答,过会儿给挂了,掏出打火机点烟。
不知是天气缘故还是没油了,打了半天竟没有打着。
他这会儿正烦着,偏有那没眼力见的非要挤过来给他点火,殷勤地喊一声“费先生”。
费南舟回头,是张皱巴巴的中年男人的脸,乏善可陈,唯有鼻尖上一颗肉痣挺醒目。
可记忆里根本没有这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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