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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无声电光闪烁,洒落一地银白。
崔迎之一路沉默,反倒叫屈慈不太适应。
既然已被戳穿,自然没有继续绕路的必要。他们又走了小半刻钟,终于回了小楼。
崔迎之将伞置在门前,拖着淅淅沥沥滴着水珠的衣摆就往楼上走,淌湿了一大片地。屈慈叮嘱她换身衣服,她也全然不应。
直至用膳的时辰,屈慈叩门来叫她下楼,却始终不见她应声。
只得告了声罪后推门而入,扫视一圈,便见崔迎之此时已然换了身干净衣裳,蹲在角落那盆绿萝前,用屈慈能够听到的音量对着绿萝说:“我今天不想跟小心眼的人说话。”
很显然是因为绕路的事儿在闹脾气。
屈慈弯了下嘴角,刚抵到喉头的言语被压下,哂笑道:“崔迎之,你几岁了。”
屈慈第一次这么连名带姓地叫她真名。
短短三个字如玉珠在舌尖滚上一遭,相碰,撞出清凌凌的脆响。像低喃着有情人的名讳似的,犹如一叶轻舟在心头徐徐摇曳而过,碧波荡漾,泛起圈圈涟漪。
她暗骂一声狐狸精。仍旧维持着这么个姿势,继续板着脸对绿萝说:“走了一天路,好累,不想下楼。要是能在楼上吃饭就好了。”
屈慈盯着那缩在角落里小小一团水青色的背影定定看了会儿,无可奈何似的点头:“行。”
“今天炒了盘竹笋,炖了只鹅,还煲了鲫鱼豆腐汤,你一会儿找个不小心眼的人给你端上来吧。”
全是崔迎之喜欢的菜色。
崔迎之克制住了回头的冲动,听见屈慈离开,门被合上,才郁闷地起身。
可恶。
勾引我。
作为一个有原则的人,怎么能因为这么点儿小恩小惠就上套。
崔迎之空荡荡的脾胃显然没有这份志气,非常不合时宜地开始叫唤。
就“是否要下楼”这一问题踌躇时,门外原本远去的脚步声蓦然再度靠近。崔迎之如临大敌,神经紧绷地蹲回了绿萝前,微微偏头,用余光警惕地观察房门的位置。
他没有叩门,只是在门前稍作停留,又离开。
等脚步声再度远去,崔迎之确认人已离开后,她鬼鬼祟祟地推开门,就见门前地面多了副碗筷,几个碗盛得满满当当,甚至还有一盘切好的香梨。
崔迎之决定等到明日就原谅屈慈。
——她原本是这么想的。
只是天意似恶劣的顽童,总喜欢故意弄人,她翌日并没能等到一个恰当的时机。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洒落时,崔迎之被没来由地惊醒。半梦半醒间,楼下似乎传来悉悉索索的异常响动。
她倦怠地半睁开眼,掀开帷幕,透过半开的格窗间隙瞧了眼外头的天色。
这个点屈慈应当去早市了才对,小楼里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青天白日的,总不会遭贼了吧。
崔迎之思绪迟缓地揣测着各种可能。睁眼躺在榻上半晌,这才勉强清醒了几分,遂起身随意披了件挂在床头的外衫,拢了拢衣衫,决定下楼一觑。
一楼的摆件和桌椅都被毫无规律地挪动过——都是些屈慈绝对不会放任忽视的地方。
毋庸置疑,楼里进了生人。
穿过堂屋,走至转角,凌烈的罡风气势汹汹地从背后袭来,崔迎之故作巧合地躲开,回身,入眼便见灰布蒙面的高壮男子。
现在的世道乱到打家劫舍都得挑白天闹市了吗?
而且大白天的打扮成这副模样,出门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歹徒吗?
崔迎之暗自腹诽了两句,面上不见惶惶之色,直直打量对方:“你们是劫财的?”
“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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