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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想到要以大局为重,他恨不能转头打道回府。
走在如夜空般冷肃的银灰走廊内,陆深没来由想起了上辈子,那时即使是婚后,他见秦逐一面也不比现在简单,有时候甚至觉得更难了。
林总助带领他走到秦逐的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朝里面恭敬说了一声:“秦总,陆先生到了。”
接着他撑开门,示意陆深进去。
陆深走了进去,房门在身后关上。
落地窗外是灯火点点的城市夜景,道路上车流不息如银河般流转,看起来喧嚷极了,但房间内却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新风系统发出细微的声响。
已经入秋,但是这几天的气温还比较高,陆深从外面过来出了层薄汗,入眼是这看着就令人生凉的办公室色调,反倒觉得还挺舒服。
秦逐收起了正在看的文件,抬眼望向他,抬手示意他坐下。
陆深低头看了眼手机,见是八点五十七分,还差三分钟。
这让他有些不舒服。
曾经刚刚结婚时,他会直白告诉秦逐自己会在意几分钟的早到或迟到,甚至因为秦逐迟到十分钟而整个约会都索然无味。
但是现在不同了,首先此时的他们并无瓜葛,秦逐根本不知道他的癖好。
其次,上辈子的结局也告诉了他,没有人能接纳他近乎执念的秩序感。
正出神间,秦逐忽然起身,向外走去:“稍等。”
陆深略一怔,接着有些松了口气,心想等几分钟倒好。
时间到九点时,秦逐回了办公室,跟在他身后的人送上了两杯咖啡。
陆深走上前,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说道:“阮朝妈妈有些不舒服,阮朝临时赶去医院了,今晚来不了。情况紧急,实在抱歉。”
话语平静,有基本的礼貌和歉意,但是他知道这世界上肯定没几个乙方敢这么跟金主说话。
更不用说这个金主是面前这位。
可惜不管面对的是谁,他都做不出讨好陪笑的姿态来。要是秦逐会因为这种事不悦……
陆深抬眼望了他一眼,莫名有些不甘心,上辈子两人走到形同陌路,这辈子难道不靠他,自己就做不成事吗?
秦逐坐在办公桌的另一边,隔着接近两米宽的办公桌望向对面的人。
两人之间横亘着这片漆黑如墨的距离。
秦逐面上无波无澜,神情散漫,没有对陆深的解释产生过多的反应。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他并没有仔细听。
这是他重生以来,第一次跟陆深单独相处,周围什么人都没有。
难以避免的,思绪就往上辈子的过往飘。
他跟陆深相处了三年,并不是一开始就难以磨合,隔着条鸿沟的。
他还记得,在刚刚结婚不久,他已经把对方当成真正的终生伴侣,而不是联姻对象的时候,曾经有许多荒谬的念头。
但是后来证明,陆深从来没打算让自己走进他的心里。
这些念头,便全部无疾而终了。
秦逐微微蹙眉,薄唇紧绷,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陆深的锁骨上方。
白净修长的脖颈侧面,有一颗殷红的小痣。
这点红色很细微,按理说离得这么远应该看不见,或许是因为面前这片墨色正好相衬,所以明显起来。
秦逐像是被灼伤了一般,想起了此时的两人只是刚认识几天的陌生人。同时对他来讲,也是已经在离婚协议上签字的前任。
饶是如此,他还是只觉心头瞬间闪过了一个荒谬至极的画面。
是结婚之后的那些荒谬念头的其中之一,埋藏太久,竟然又浮了上来。
莹润光裸的脊背,紧贴着冰凉的墨玉台面,肌肤的瓷白色与桌面的深墨色相互交汇,映衬,然后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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