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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是故作矫情的姿态,还是那声婉转粘稠的子真,都听得人浑身一颤。
元霄不懂他爹的恶趣味,他只是在想,难道接下来这一路,自己都得叫“娘”了吗?
想到此处,元霄狠狠打了个哆嗦,未敢深思。
他们毕竟是玉山仙君带来的人,小崽子们不敢造次,虽然好奇,但也恭恭敬敬口称“西木前辈”。
“小友们客气了。”元栖尘似乎还没过瘾,又接着造作起来,“我不过是个丧夫后带着儿子艰难度日的可怜人而已,这声前辈,当真折煞了。”
天枢宫那群老头子要是知道自家弟子对着他这个魔头如此恭顺,怕不是又要气昏过去。
丧夫?
众人齐齐怔住。
柯雪淞联想到自己先前若有若无的试探和怀疑,心中顿时满怀愧疚。
人家孤儿寡母前来投奔仙君,自己却对他们有所怀疑。
他可真该死啊。
“前……前辈不必谦虚,既是玉山仙君的故人,想必自有过人之处,称一声前辈也是应当的。”柯雪淞说话都结巴了。
“是啊是啊。”其他人应和道,“柯师兄说得对。”
这些涉世未深的孩子,心里想什么全都在脸上写着,端的是天真无邪。
可若是天枢宫的师长们在场,必会愤愤然告诉他们,他们子真自小独来独往,哪里来的什么故人。
元栖尘再接再厉:“那这声‘前辈’我就沾子真的光愧受了,子真不会介意吧?”
他一口一个子真,仿佛二人的关系有多么亲密无间,旁人也确实是这样以为的。
阙子真却忽然撇过脸去,变得有些冷淡:“无妨。”
好在人人都知晓他是个什么性子,倒不觉得是在针对谁,唯有元栖尘掩在幂篱下的脸露出了无声的冷笑。
跟他这个魔头扯上关系,心里自然不痛快,又怎会有好脸色呢。
除了柯雪淞,此次下山的文道院弟子共三人。
一个是北境余氏嫡女余辛宸,年仅十四,距金丹期只有一步之遥,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女。
一个是凭自身天赋实力考入天枢宫的散修,也是在场年龄最大的弟子,名叫裘山山,比身为师兄的柯雪淞还大上一岁,虽已结丹,修为却不是三人中最强的。
“弟子唐霖,见过玉山仙君。”说话的少年因为有些紧张而面带薄红,但言行得体,不卑不亢,任谁都挑不出错处来。
阙子真略一点头,算是见过了。
旁人或许注意不到,元栖尘却看得分明,他停留在这个叫唐霖的少年身上的目光比其他人都要长,显然早就知晓对方的存在。
凭这姓阙的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孤僻性格,能被他放在心上记住的人少之又少,眼前这名少年有何特殊之处值得他另眼相待?
唐……唐……
元栖尘默念着这个格外耳熟的姓氏,目光陡然一凛,随后了然。
难怪。
-
元霄为自己应该叫爹还是叫娘的事摇摆了半天,元栖尘却毫无负担地摘下幂篱,光明正大示于人前。
他用换颜符更改后的模样与本相虽然不同,但仍有几分神似,一张脸美得雌雄莫辨。
柯雪淞等人理所当然地以为他是女扮男装,竟毫不费力解决了元霄叫爹还是叫娘的问题。
与之相比,元霄的平平无奇就显得太过寻常。
至少同他这个“母亲”不像。
元栖尘对此的解释是:“这孩子长相随他爹。”
真是好大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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