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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公子琴技乃南宛国之首,你怎敢在此大放厥词?”他身后的一名幕僚皱起眉呵斥道。
雍和璧抬手止住他的话音。
“不足之处,可否请苏夫子详细告之?”他的声音不愠不怒,带着天生的温雅与厚沉。
苏小昭回身,说:“公子虽琴艺高超,但却太过着意追求清丽淡雅,反而失了琴意。下一回,若公子弹的是破阵曲,我或许还会来一听。”
她的意思是,他本就不是寄情山水之人,因此这高山流水,便失了韵致?
破阵曲吗……
雍和璧眸光微动,起身一揖,说:“还请苏夫子不吝指教。”
苏小昭略一沉吟:“唉,琴音本来需得不凝滞于万物,才可浑然天成。所以弹奏高山流水一曲,心境与其练达,不若朴鲁,与其曲谨,不若疏狂。”
“但我听公子琴声,却是久经势力纷华,点染已深。所以,公子弹奏的高山与流水,在我听来,有其形而无其神,不过是尘里振衣,泥中濯足,实在不足入耳,公子以为呢?”苏小昭声音朗朗徐徐地说。
“尘里振衣,泥中濯足……”雍和璧默了半晌,最后对她深深一揖,“苏先生所言极是。”
听这一句,幕僚们互相对视了一眼,知道这算是公子诚心承认她了。
不过能听琴声而辨其人,这位女夫子果然是不俗之人啊!
谢筠钦佩地叹了一口气,有些向往地说:“若是有幸能听苏姑娘一曲,便无憾了吧。”
哎呀,苏姑娘双手一摆,羞涩自谦道:“哪里哪里,我琴技疏浅,不敢在先生们面前献丑。何况,我又并没有带着琴在身边……”
噫!虚伪!再虚伪一点!
影六肉麻得全身抖了抖,恨不得冲过去摇着那人的肩头,问他到底清不清楚自己说了多可怕的话!!
他们根本没见识过,小疯子写的字有多丑,写字前说的话就有多忽悠人!
……
那边,雍和璧刚从她先前的话中回过神,听到两人这一番话,淡如水的眸子里,也不由得露出意动。
他的琴艺在南宛国从未逢对手,原以为此生曲高和寡,却不想今日得逢一名年纪尚轻,却造诣高深的女子,若能一聆琴音,便是他今生大幸了。
“苏先生。”他眼底泛起涟漪,目光至诚,“若是苏先生不嫌弃,可否以‘疏谷’弹奏一曲,让我得偿此生心愿?”
苏小昭迟疑了一阵,最终无奈一叹:“既然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为什么?为什么大家都要跳进小疯子挖的坑里?!
影六痛极捂脸――小疯子不会真的想当众弹琴吧?这样肯定会崩人设的吧?
可是,以小疯子对她设计的人设的偏执,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毁掉呢?
但她要是把手搁了上去,那怎么想都是死局了吧?
……
“苏先生,你的小厮怎么在那边坐立不安,走来走去的?”有幕僚不解问。
苏小昭在琴前坐下,正抬起双手,闻言往远处瞥了一下:“哦,让大家见笑了,那小厮每次见我要抚琴,都是这般情不自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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