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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得对。”昂热拉说。
“这是我今天的头一支烟。”我说。管它第几支呢,无所谓,我想。
“你向我保证过,再也不吸烟了。”昂热拉说。
我把烟扔到红土上,踩熄它。
“谢谢。”昂热拉说。她单臂搂住我的肩。单是我们的接触就让我愉快,让我忘记一切,过去、现在甚至等待着我的将来都如此。
“这下特拉博夫妻来了。”昂热拉说。“沙利马”的小船果然划出一个大弧接近码头了。我想,有个不准时的使者真是幸运,因为我请求过克劳德-特拉博,尽可能不引人注意地偷拍几张这位信使和我的照片。克劳德有一架非常好的相机,我想要我正在等候的那家伙的照片,他、我和交钱时的照片。一切顺利,我想。
我们脚下,一只摩托艇载着三个穿着白袍的僧人突突地开走了。我认识他们。他们住在圣火奴拉特岛上的齐斯特教堂里。另一个圣玛格丽特岛更小。两个岛距陆地都不足一公里。昂热拉也认识这些僧人,我们到过他们的岛上。她招手,三个僧人一齐挥手回答。他们酿制一种名叫“莱丽娜”的甜酒。
“这些僧人是将‘莱丽娜’送到‘岩石乐园’来的。”昂热拉说“他们总是送到那里去。”
我目送着摩托艇,继续透过琥珀式的太阳光泽眺望远方非常模糊的戛纳。昂热拉望着我,然后她也顺着我看的方向望去。
“咱们一返回就马上回家。”昂热拉说。
“那当然。”我说“回家吧。”
“你非常想回家,是不是?”
“非常想,是的。”
“不像我想得这么厉害。”昂热拉说“一大早感觉有你在身旁,真是太美了。你也一样吗?”
“同样美。”
“我要让你始终感到美妙,罗伯特。”
“我也要让你这样。”
“我又想感觉你了。”她说“咱们一回去,咱们就又要发疯了。”
“对。”我说“然后咱们就谈心,放唱片,收听最后一道电视新闻,继续谈下去,像往常那样,直到天亮。”
载着特拉博夫妇和他们的狗的小船现在已经很近了。
昂热拉说;“如果咱们讲累了,如果咱们当中一个人睡着了,另一个就得马上唤醒对方。我唤醒你,你唤醒我。别忘了,咱们相互许诺过。”
“我会唤醒你的,昂热拉,我已经经常这么做了。”
“我唤醒你。”她说“咱们不能睡得太多。咱们睡时相互听不见,相互看不见,也相互感觉不到。”
“不,”我说“咱们真的只能睡一会儿。”
“睡觉,这就像死了一样。”昂热拉说“人们对待他们的时间的样子,往往就像他们有永恒的生命似的。没人知道他还剩有多少时间——一年,五年,一分钟。”
“这是我对你讲的。”
“我相信。”昂热拉说“我想跟你白头偕老,罗伯特。咱们绝对不可以在吵过之后未和好就睡熟。如果咱们有一天争吵”
“咱们永远不会这样!”
“也许会,”她说“不是争什么大事,是为芝麻大的小事。如果咱们为这么一点小事争执,那咱们一定得先和好再睡着。”
“一定。”我说。
“噢,罗伯特,”昂热拉说“对于我来说每天都是一个奇迹,每晚每夜都是。每一次拥抱。你的每一个目光。你所讲的每一句话。我在你身旁走的每一步。有你躺在我身旁,每一个早晨对于我都是一个奇迹。”
“现在将永远这样,”我说“对于你对于我,只要我们在呼吸,只要我们活着。”
“对,罗伯特。”昂热拉说。
“这是天堂。”马赛尔说。
这回它说对了。这是天堂,是我和昂热拉的。她吻我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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