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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谢谢你,昂热拉。”我说。
“你喜欢吗?”
“很喜欢。”
“当你还在德国时,我就已经预订了它——向凡-克菜夫的凯马尔先生。”
“那位善良的凯马尔先生。”我说,从我的燕尾服马甲袋子里取出一个小包。“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昂热拉。”
她剥开纸,手里举着一根相当长的细细的金项链,那上面有两枚粘在一起的金币,一边是狮子座,另一边是宝瓶座。
“咱们俩”
“选了同样的礼物。我也去了凯马尔先生那里。我一回来,就为你预订了这个。凯马尔先生一句话也没出卖你。”
“一个有个性的男人。”昂热拉说。
“一个保守秘密的男人。”我说。
“一个出色的男人。”昂热拉说,说完用胳臂搂住我的脖子,又吻起我来。我的左脚有点痛起来。今天别,我想,请别痛。昂热拉举起她的杯子。“为我们的未来,”她说“为我们永远像今天这样相爱。”
我们干杯,侍者罗伯特走过来,为我们倒满杯子。他走后,昂热拉说:“现在各人都有同样的礼物。我将一直戴着你的礼物,除非我不得不穿低胸的服装时。”
“当我不必穿低胸衣裙时,我也将戴着你的项链。”我说“这一下哪根项链是谁的?”
“咱们把它们交换得太多了,再也分不清了。”昂热拉说“这是最美的。它们跟我们一样,同是一体。谁戴哪一根,无所谓。”她把一根套到我头上,我把它从燕尾服衬衫的衣领下塞进去,直到硬币落在胸前。“我给你翻成让狮子贴在你心上。现在你给我套上另一根,让我把宝瓶贴在心上。”
我照做了。我的脚痛得厉害起来。
“祝你生日快乐,亲爱的。”昂热拉说。
“祝你有一个非常幸福的生日,亲爱的。”我说。
“你饿吗?”
“饿得很。”
“那咱们去尼古拉那儿吧。”昂热拉说“噢,等等!拿上你的杯子!”于是,我们又将我们杯子里剩下的酒滴在了平台上的大理石地砖上——给地底下的焦渴的神灵们。
泽尔热看到我们过去,便从地下车库里取出梅塞德斯车。趁着他跟昂热拉讲话,我迅速地吞下了两粒药片。太阳落到艾斯特莱尔山后去了。那里的天空看上去像是流动的金液。东方很亮,几乎没有颜色。
20
弗莱雷街上的“黄金时代”餐馆。
弗莱雷街是一条非常窄的、笔直向下的小街。“黄金时代”是一家七拐八弯的老饭店,有低矮的大房间、拱形走廊和十字形回廊,过去曾经是一座寺院。酒店后面坐落着一个大花园。夏天晚上很热时也在室外用餐,昂热拉说。她领头穿过酒店,它的墙粉刷得白白的,墙上挂着旧煎锅、锡碟和骑士的头盔。一个愉快的巨人笑容满面地伸着双手向我们走来。他跟昂热拉打招呼。她为我们作介绍。
“罗伯特,这是尼古拉。尼古拉,这是我未来的丈夫。”
“我已经听说您要结婚了,黛尔菲娅夫人。”老板说。他穿着一件脖子处敞开的白衬衫,衣袖上挽,系着一条红围裙。他身上什么都大,双手,胳膊,头,脸,眼睛,嘴。
“您从谁那儿听说的?”昂热拉问。
“我记不得听谁说的了。我们这儿只是个村庄,是不是?卢卡斯先生,我衷心祝福您。”
“谢谢,尼古拉先生。”
“不是先生。是尼古拉。我的朋友们只叫我尼古拉。黛尔菲娅夫人爱您。她叫我尼古拉,因为我们是朋友。因此咱们也是朋友,先生。”他领我们到一个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桌上铺着一块红色的亚麻布台布,台布上有一只花瓶,花瓶里插着玫瑰。一只烛台里燃着三支蜡烛,店里的所有桌子上都是这样。这里凉爽宜人。
“您瞧,尼古拉。”昂热拉说,让店老板看结婚戒指。
“啊。”尼古拉说。
昂热拉摸摸我的脸。我的脚不疼了。
“我拿喝的去。”尼古拉说“不要拒绝,先生。想喝什么?葡萄酒?香槟?”
“香槟。”昂热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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