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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老伯哼着不知哪的小调,声音由远及近,慢慢悠悠走。
今天是他把人哄骗过来的,一次两人,这么长脸,想必树妖老大知道了,定会看重他。
林老伯心里高兴,也没个防备,掀开帘子进来,看见有个不认识的围着围裙在厨房捶面团,又不见鼠妖,先吃了一惊,“你是谁,怎么来的这里?老王呢?”
孟若学着鼠妖的口气,呸了一声,骂道:“什么你是谁我是谁,你敢是眼瞎了,我换了层皮就不认得。”
“我说是谁,原来是你又换皮了。不过这哪找的皮?看着瘆得慌。”
孟若一个虎妖,种族压制,虽然不知道身份,对方下意识也害怕起来。
孟若只好道:“废话少说,前头还有几桌客人,我都忙活一天了,什么时候打烊?”
林老伯道:“难搞难搞,来了几个外乡人,做什么菜上去都不满意,来来回回折腾好几次。这不,前头又吵起来了,我得赶紧上菜去。”
林老伯想着端菜,一看案板上什么菜都没做好,正奇怪,看了一圈,屋子里乱七八糟,跟个被打过劫似的,才察觉不对劲起来。
原本捉到的书生书童也不见了,林老伯年纪大,眼神不好,半晌找见地上躺着一只鼠妖,半死不活的,自个儿先被吓得失魂,呆愣在原地。
半晌他想起来要张口喊人,孟若靠上去,龇着一口大白牙,嬉皮笑脸的,一点不尊老爱幼,把林老伯一推一跤,叉着他的胳膊,反手把他连头带身按在地上。
笑道:“来来来,让我看看,你这又是什么妖精。”
林老伯背剪着手,孟若一个手掌,就跟个巨石压在身上似的,他半张脸贴着地,吓得话也说不出,只是呜呜地哭。
孟若剥开头皮,找了半天,没找到缝隙,也没嗅到妖气,她愣了半晌,“你不是妖?”
柱子里的老板听见哭声,觉得耳熟,出声道:“女侠,你手下的那人叫什么名字?”
孟若道:“听他们叫他林老伯。”
“是了是了,”老板紧张道,“请女侠高抬贵手。他就是我说的,一直交好的老友。他情知我遭这等祸事,就假意混迹妖怪当中周旋,是个好人。”
孟若道:“你这人不分是非黑白,这家伙跟着树妖,专门在路边哄骗良人到此,要人性命,又算哪门子好人。”
老板就在那哀哀地求情:“女侠,他都是为了我父子才致如此,但有过错,都在我身上。他这把年纪,半步踏进黄土,且饶了……”
还没说完,只听“碰”得一声,前头客堂里不知道什么东西砸了,紧接着碟啊盏啊,哐啷哐啷碎了一地。
一时之间震耳欲聋,孟若整个脑袋里嗡嗡的,只剩耳鸣了,忍不住想:哪个要谋害我?
林老伯在底下弱弱道:“许是那几个难伺候的客人发作了。”
他看见孟若睁着眼睛看他,又怕被打,“我实在没有害过人,今天是第一次。也还好有女侠在,把那两人都放跑了,不算出过人命。当然就算小师傅不来,我也打算来偷偷放了。”
孟若将信不信,“那你说说,要怎么对付那个树妖?”
林老伯怕说了实话,孟若一失手把他那老骨头打折了,就不敢说了。
孟若连连催了几次要打,他才吱吱唔唔道:“不是我轻慢女侠,这树妖身上虽然没什么本事,但他有一个怪法,凡是伤他的,都自伤了,凡是杀他的,都自死了。
至今来的捉妖人,没一个能活,全做成肉,吃进他肚里。
总之,没人能伤他一根寒毛。女侠虽厉害,也怕着他的道。”
说完,他又补上一句,“这几日我和他们混的熟,那树妖也越发看重我。不若女侠先跟着我,去混个脸熟,再做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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