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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铎的视线停留半晌,方才懒懒收回,嗓音发哑:“罢了,先出去,让人备下舒络油、活骨膏。”
末了,似是看出姜宁晚的不解,他补充道:“给我揉肩按背。”
姜宁晚纠结半晌,问:“二爷,是现在么?”
她的加班还没结束吗?现在恐怕快至亥时了。
裴铎颌首,旋即舒展猿臂。这一年多,他大多时候皆在战场上拼杀,战场上兵戈交加、喊杀震天,活动量甚是巨大。这骤然歇下难免浑身紧绷。
姜宁晚暗自捶了下发酸的小腿肚子,方才起身,她转身,轻推开房门,让婆子备下舒络油、活骨膏,外间候着的旺顺动作麻利地去取。
不消多时,旺顺便将东西备妥,连漆制托盘一并交给了她。
裴铎披了身袍子出来,身上水珠未干,绕过座屏,他伸臂,耸动肩头,轻转了转手腕,随即掀眸瞥一眼姜宁晚垂首呆立在一旁的模样。
随手扯了衣袍,扔于地,慵懒地坐在榻上,背对着她,露出线条坚挺的脊背。
“站那么远做甚?”
“靠近些。”
姜宁晚挪动步子,揉一揉方才因为他擦身而有些酸疼的手腕,而后上前,从小几上拿起精致的白玉瓷瓶,打开瓶塞,醇厚药香四溢。
从中倒出活络油,合在掌心轻搓,直至温热,她方才将手轻贴在他脊背上,以拇指按压,顺脊背而下,
遇肌肉紧涩处,她加重指力,方才按一下,她觉得手下的肌肉愈发绷紧了,姜宁晚不由得抬眸,
她用力过重了?
下意识放轻力道,轻揉慢捏。
“再重些。”他略哑的嗓音冷不丁响起。
姜宁晚只觉这人真难伺候,重了不可,轻了亦不行,她不得不更加提起精神,细心地掌握力道。
裴铎半阖眸,随着她的靠近,手心愈发柔和的力道,他隐有些不耐地轻敲案几,脊背处贴着的沁凉小手未能缓解他因酒热而发燥的身体,还愈发加重。
她的手移至他肩胛骨间,正专心施力,裴铎突然“啧”了声,她手微顿。
他掀了眼皮,扬手:“让人端冰鉴过来。”
外间的旺顺已然听到了二爷的吩咐,赶紧吩咐底下人端了过来,
屋内脚步声骤起,姜宁晚看了几眼手心的瓷瓶,和背对着她的裴铎,她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她试探地开口:“二爷……”
“继续。”
姜宁晚忍不住望了眼窗外,夜色已深,待会儿若要回去,仅拎着盏昏黄的灯,怕是照不清路。而且路途甚远,待她走回去,再洗漱一番,岂不是没多长时间休息了。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自己争取一下。
她认真地为他揉捏,该重的地方重,该轻的地方便放轻,尽量让他体验舒适,待半柱香时间过去后,她垂眸:“二爷,天色不早了,不如早些歇息吧。”她放轻力道,试探地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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