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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向来人,竭力忽略掉自己乱糟糟的心绪,主动问道:“案子可有眉目?”
沈家隔壁院子的墙角种了一棵合欢树,粉白绒花经风吹落,淅淅索索飘旋半空。
周围有细流水渠,几只流萤盘旋上升,与绒花为舞。
君晟站在季绾一步之外,“死者是名男伶,不是附近一带的住户。案子由大理寺少卿贺清彦全权接手。”
由大理寺少卿亲自接手的案子皆是大案、疑案,季绾不懂办案,也能了然,案子远比看到的复杂得多。
“大人与贺少卿很熟?”
“你是在偷偷打量我,还是在打量贺清彦?”
季绾语噎。
君晟不笑时,沉着清绝,不怒自威,可与贺清彦低头耳语时,整个人是松弛的。
季绾确确实实有在暗中观察他,可面对“质问”,羞于承认。
凝滞了会儿,君晟迈开步子,“送你回去。”
两人走在诡异寂静的小巷中,季绾低头盯着青石板路,余光可见两人衣袖相擦。
蓦地,额头被一只温热干燥的大手捂住。
一户人家的墙头伸出半垂不垂的带刺枝叶,君晟捂住季绾的额头,将人向后带了些。
季绾不防,脚跟踩到君晟的皂靴。
“抱歉。”
她快速退开,看向黑色皂靴上自己留下的清晰脚印。
替他擦去不是,不擦也不是。
君晟没在意,还伸手为她拿掉嵌在发间的粉白绒花。
可绒花像棉絮,难以摘除,季绾眼看着君晟的手在她发间一点点下移,移至她垂腰的发梢。
绒花被戳成豆大的圆球,于修长的指尖弹开。
不想让气氛变得尴尬,季绾捋了捋那绺长发,别向耳后,点头致谢,水粉面颊透出一点红晕。
君晟垂下手,指腹还有发丝顺滑的触感。
“贺清彦与我师出同门,比我早一日拜师,拜在前任大理寺卿盛聿的门下。”
“嗯?”
他不提,季绾都快忘记自己主动提起过贺清彦这个人。
不过,两个高门子弟拜在前任大理寺卿的门下,该是自小对侦查案子有兴趣吧。难怪后来一个做了大理寺少卿,一个虽入通政司,掌奏章和申诉文书,却愣是取代了厂卫的侦缉职权,成为替天子调查秘辛大案的近臣。
临到自家门前,季绾站定,“多谢大人相送,慢走。”
君晟站在巷口,凝着她的背影,在她快要远去时,忽然开口:“季绾。”
“怎么?”
“记住盛聿的名字,是位为民请命的好官。”
季绾对这个名字极为陌生,自十岁入京,大理寺卿早已换了官员,但恩师如父,君晟想让她记住这个人,是想让日后的妻子也间接视盛聿为父吧。
“那位盛大人告老还乡了?”
“已故。”
季绾怔然。
君晟垂在衣袖中的手微蜷,没再停留,转身离开,身影与溶溶月光相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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