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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羡也将目光投向杏花图,嘴角微莞,眼中却是驱不散的愁,“是。她喜欢杜工部。”
苏清方可惜地说:“书画的话,其实不适合长时间挂出来,会脱色发黄的。”
李羡轻嗤了一声,向后一倚,整个人似躺进了椅子里,浑身透出一股散漫不羁,“他不会在意。”
哪个他?
不等苏清方明白,李羡接着饮了一口酒,语气讥诮:“一年到头也不会来这里一次,装什么深情。人都死了。”
苏清方大惊失色,脱口制止:“殿下慎言!”
都不要说隔墙有耳了,她就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呢。他就不怕她告到皇帝跟前吗?
哪怕皇帝只有他一个儿子,也不能吃饱了撑的上赶着给自己找麻烦吧。何况他还不是独子。这样妄议君父,苏清方看他是吃酒吃多了。
酒壶倒出的酒水,颜色清亮,显然不是什么温和的果子酒,而是猛烈的烧春。
旁侧的李羡微微抬眼看向苏清方——眉蹙似今日之月,眼瞪如星,满脸忧虑地盯着他手里的酒。
李羡默默放下酒杯,老神在在问:“你怎么在这里?”
“哦,我本来是跟着一个小宫女出来更衣的,不知怎么跟丢了,又不认路,见这里有光就过来了,”苏清方怕他不信,还指了指自己裙子上的脏污,求助道,“殿下能找个人送我回去吗?”
“跟人也能跟丢?”李羡揶揄。
“……”苏清方抿了抿唇,隐去了自己心不在焉的因素,辩解道,“是皇宫里的弯弯绕绕实在太多。”
也不知这话哪里逗趣,惹李羡哈笑了两声,反问:“江南的园林,不是更复杂吗?”
“可是江南的园林没有皇宫大。”苏清方道。
李羡不置可否,起身,与苏清方擦肩而过,似乎要离开。
见状,苏清方失望地叹了口气,想他果然是不想帮一个踩了他一脚的人。
“跟上。”李羡走了几步没听到跟随的脚步声,冲还傻傻站在原地的女子喊了一句。
“哦!”苏清方忙不迭提起裙子,跟了上去。
这回,苏清方生怕再跟丢,紧紧跟在李羡身后,一直维持着五步远的距离。
然而李羡虽饮了酒,步伐却十分稳当,而且宽阔,跟在后面的苏清方要小步急走才能跟上,跟小鸡崽跟大母鸡似的。
要练出无影腿了。
前头的李羡并未回头,只是闻得苏清方急匆的脚步声,暗叹了一口气,放慢了步子。
苏清方这才有喘息之机。
风吹云动,两人一前一后悠悠然走着。十步一悬的宫灯投出交织的光线,他们的影子围在脚下转圈,一时往前投,一时往后投,一时在李羡眼前,一时在苏清方脚下。
幽深的宫道,有人一起,似乎也没有来时那么漫长难走了。
没过多久,前面的李羡停了下来,指着不远处,示意苏清方,“前面就是了。”
苏清方神情有片刻茫然,顺着李羡的指向,见到一片灯火辉煌。
正是其乐洩洩的融安殿。
她以为他只是带她去找小宫女或者小太监带路呢,竟然亲自把她送回来了。
苏清方微笑点头,走上前去,经过李羡身边时,仍不见他有什么动作,好奇问:“殿下不进去吗?”
李羡撇头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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