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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烟林的指甲抠在布料上,边缘隐隐发白,甲床却泛着紧张的红。
现在的她……竟然不知道,也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车子怎么还不来。
见她不开腔,越森有点急,一眼瞟见转角处有辆车已经开出来,更是心跳加速,匆忙就想绕过她去找她的表情。
但他那腿脚,终是一日不如一日,一急之下在她面前就绊了一下,手臂斜斜伸来,身体也不知是有意无意地往她身上倒。
像是问她要一个意外的拥抱。
但很可惜他还是低估了徐烟林的力气和反应,他右手才刚刚揪住徐烟林的肩袖,徐烟林竟已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口,直接把人拎回了正常站姿。
正好司机把车开到了门口,见此情此景,差点没摇下车窗说“别打了别打了”。
闹啥咧,俩孩子吵架吵得脸都红了。
徐烟林倏地把手收回来,闷着脑袋就朝车子走,越森想放手又舍不得放,跟着踉跄两步,徐烟林连忙又停下来。
两个人视线在空中碰了一下,跟被火燎了似的立刻移开,可最后同时想到即将分开一周,又忍不住去看对方的眼睛。
越森看上去像赶鸭子上架一样紧张生疏,好好的话突然不会讲。“找不到的时候……就、就想一想我,行吗?”
他语气中的卑微过于明显,徐烟林本想抬腕拂掉他落在自己肩头的手,一时间竟被软化,无意识放轻动作,变成跟他十指扣在一起。
但仔细一琢磨他的话,徐烟林又觉得他是不是有些莫名的自信。
背后还有一辆车子要搭,机场还有一架飞机要赶,北都还有一场考核要去,她无暇再跟他温存,紧了紧指缝,遂松开了手。
可能是他的表情太可怜,拉开车门上车前,徐烟林回头对他说:
“没问题。”
她走了。
越森盯着远去的车影,尾气散逸的样子宛如这座山顶终年不退的雾霭。
他突然觉得冷,转头往学校里走。在去艺术楼排练室的半路上他突然刹住,终于回过神来,自己不是要去那边。
差点变成习惯了。
时间依旧很早,静悄悄的校园里能听见草叶生长的声音。越森面前的花圃里郁葱一片,他恍然记不起去年秋冬的时候这里面是什么样子了。
一切都变了很多。
在回教室前,越森抬头看了一眼钟楼。
锋利的尖顶和复古的表盘朝着天空坦然以对,从来不会因为他的注视而侧首垂眸,肃穆庄严一如往昔。
他突然觉得钟楼是不是矮了一点,之前高耸如云让他窒息的压迫感,不知何时在早春逐渐和煦起来的天气里钝化。一直只能望而却步的他,忽然觉得自己只要努力伸手,也能够到曾经遥不可及的美。
他依然觉得自己渺小。
但他并不会一直渺小。
北都真是大城市啊,坐地铁的时候徐烟林想。
她花了很多时间在找路上,本想省事全部靠打车,可是堵车不说,半路上还被交通管制给拦住,被迫提前下车。司机倒是很热心地给她指路,但很可惜她是真的听不懂东南西北。
幸好这次要去的两间学校离得很近,到了酒店之后徐烟林认真打定主意这几天确实不出门了。
没想到登记入住的时候又有意外,前台举着她的身份证,谨慎地告知她未满十八岁需要登记监护人的联系方式,并进行信息核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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