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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景晴还未说完,还在她怀中的林燕飏就不满地顺着衣服缝爬出来了。在他看来,林青云是好心来关照沈景晴,怎么到了沈景晴和她这牙尖嘴利的丫鬟这儿,又变成是林青云故意设计的了?林青云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没法儿去支使王瑜却做这些恶事啊!
“嘎!嘎!嘎!”林燕飏以大叫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而屋里的三人见他这样,皆是一愣,小欢最先反应过来,道:“这鸟儿今日救了夫人,这怕不是在讨赏呢!”她方才听沈景晴讲了这只鸟儿的英勇事迹,本以为这只鸟是个只知道吃饭长肥膘的,除了逗趣儿无甚用处,不想竟还知道护主了。这么看,夫人也不算白养它一场。
沈景晴低头,把林燕飏掏了出来,放在手中,笑道:“这鸟儿养久了,有感情,也认主了。今日还好有它在,狠狠地咬上了那王瑜一口,不然我还真没办法脱身。你们是没看到,小橘那时可勇武了,怕是侯爷在战场上都没有它一半的胆气和威风。”沈景说完,便把手摸向了他脑袋上两个耳朵洞。
林燕飏听了前半,本是觉得这沈景晴说话难得熨帖,可她说完,林燕飏就怒了。这沈景晴见过他行军打仗上的样子吗?就在这儿胡说八道,他竟是比不过一只鸟了!虽说他现在就是这只鸟,但还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他本想躲开沈景晴,可她的手轻轻摸上来,他又觉得一阵异常的舒适。他这弯弯的鸟喙能梳理全身的羽毛,却独独挠不到长在脑袋旁边的两个耳朵洞。沈景晴两根指头的指腹在他耳朵洞旁打着转儿,他只觉非常舒畅,但一边又懊恼自己,怎么能因为一点身体上的欢愉就屈从于沈景晴。
小福见了这场景,又来了精神,绞尽脑汁想了一会儿,夸赞林燕飏道:“都说这会咬人的狗不叫。难怪这鸟儿这阵子有时候也不声不响的,原来是在练咬人的功法。”
沈景晴和小欢听了,俱是一怔,然后笑起来,小福不明所以,但也跟着傻笑。屋子里的空气很是快活,只有林燕飏一鸟在狂怒,这小福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竟将他比作会咬人的狗,这是好话吗!
贼心
今日正月初一,永平侯府从垂花门,到抄手游廊,都挂上了大红灯笼,与覆雪的庭院相互映衬,煞是好看,一扫旧岁的沉闷气息。先前侯爷昏倒,一直未见醒来的迹象,加之寒冬腊月,叫仆役们提不起劲来。今逢新岁,是难得地叫人多了点活泼生气。这不,一大早,就有人在议论昨夜在园子里的事情来。
“听说了吗?昨夜里头好一拨人到了园子里去,拖了个什么人出来,好大的阵仗,你可知这人是什么来头?”
“还能是什么来头,不就是前几日来的那个王大公子,昨夜鬼鬼祟祟摸进园子里偷东西,被柳绿居的那位逮了个现行,当即就被打倒在地,不省人事了。我听说啊,他脑袋上鼓起好大一个包来,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呢。”
“偷窃?不是耍酒疯撒癔症么?他怎的行这种偷鸡摸狗之事,况且那园子里有什么宝贝好偷的?”
“这你就不懂了,虽说开封府也是个富庶之地,可到底是比不过京城的。现又正逢年节,哪家哪户都装点得花花黎黎的。别说园子了,就是平日里用的金壶银碗的,出了京城,哪是寻常人家里能见到的?我瞧他是乍见这烈火烹油的繁华之景,所以就起了贼心。”
“你说的倒还真有几分道理,不过他有贼心也便罢了,竟然还真有这贼胆,本就是寄居在此,也不怕被抓吗……”
“你们几个大清早的在这儿聊什么闲话呢?扰人清净,仔细我叫你们顶着石头到雪地里去跪着!”余氏倏地推开了门,厉声喝止了这几个碎嘴的丫鬟小厮。几个讲闲话的被发现,都有些讪讪,很快就四散开来。
余氏才把门关上,房里林青云的声音就传来:“好姐姐,大过年的,谁又惹着你生气了?”
余氏回过头去,没好气儿地睖一眼在榻上瘫坐着的林青云,道:“你是个主意大的,我管不住你。我只告诉你头醋不酽二醋薄,昨个儿夜里那么大阵势,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地去了园子里,你那瑜大表哥却是个不能成事的,头回不成,以后更是不成。”
“你说的这是什么丧气话,”林青云拉过了余氏的手来,道:“他若能成自是最好,若不能成,也不碍着咱们什么事,用后招再对付那沈氏便是了。”
“你有什么后招?啊?替你那色胆包天的表哥遮掩,让他下次再去激烦那沈氏就是后招了?”余氏抽出手来,用力甩到身侧,道:“且不说沈氏不是个蠢的,这回闹这么大动静,她岂能不会有防备?可你那瑜大表哥却是个蠢的,这回指不定还把脑子摔坏了,下回再遇着沈氏,能在她手里讨到好?我当初真是看走了眼,嫁给了你。沈氏一个商户女,今儿还能和母亲一样,进宫拜见皇后。你夺不来这爵位,又不好好考科举,我跟着你只怕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余氏越说越替自己委屈,林青云劝了半晌也不见好,耐心也消磨干净。顾不得快要垂泪的余氏,他便独自出门去了。
引发余氏和林青云吵架的导火索沈景晴此刻正坐在坤宁宫里。凡是正旦,冬至和皇后千秋等重大日子,命妇都要进宫赞拜皇后,这是大陈从开国便传下来的惯例。而余氏在这几日,脾气就会格外的不好,毕竟她出身京城高门,父兄皆在朝为官,可夫婿却不争气,她身上没诰命。平时也就罢了,可每每到了这种时候,总显得她被沈景晴压过去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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