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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局近日肃然得紧张,而诸臣不知发生了何事。
宰相赵铭和不上朝,太子暮逊被禁东宫。皇帝召见过的姜太傅和叶舍人什么也未曾透露,朝中奏折重新送入御书房不过几l日,皇帝又病倒后,奏折只好交给中书省几位相公群议。
人心惶惶之时,偏宫中已经停了许久的“资善堂”重开讲筵,宗室子弟和长乐公主一道由姜太傅授课。
如此诡异局面,让人不禁猜测是否皇帝想要废除储君。可废除储君从来事大,皇帝膝下并无其他可当权的皇子,何况太子太傅姜明潮还好端端地正常当值……
总之,传言不断,人心惶惑。
时入九月,一场叶落一场凉。
张寂从马上跃下,青色衣襟沾了霜寒。这样眉目冷寂的人走路时袍袖鼓起,腰背挺直,可见端正之身。而一道清婉的少女声音唤住了他:“师兄。”
张寂侧头,看到一个纤细窈窕的白裙青帛小娘子从巷口的密树后步出,朝他婉婉而笑。正是姜芜。
看到她,他神色稍缓,朝她走去。他习惯性地看她神色——
她一向纤弱,又多次遇难。如张寂这样走路目不斜视、从不多看他人一眼的人,已养成观察她是否受辱的习惯。而今他看她,见她眉目清雅皎洁,并无憔悴虚弱之色。
可见她从上月的欺凌中,已经缓了过来。
……大约,他也有几l分功劳吧。
张寂道:“你怎来了?”
他声音稍温和些,特意走到靠着巷口的位置,怕巷外有什么冲撞到她。而姜芜抿唇笑:“重阳节到了,要吃螃蟹。我爹近日忙得很,顾不上一家团聚,我方才去循循府上,给她送了些螃蟹,再来给师兄送一些。”
她朝身后侍女望了一眼。
张寂看去,发现是两个不认识的侍女拎着食盒,乖巧地朝他行礼。
张寂道:“你见到循循了?”
姜芜失落摇头:“她府邸外有守卫看着,问我做什么。我只说送螃蟹,他们把东西带走,也不许我进去见循循。”
姜芜知道他一向冷淡,她主动朝他打听:“上个月后,回到东京后,循循和江小世子就都没露过面,太子也没有出面过,贺郎君被重新押入大牢后,消息也全然传不出一点……我爹肯定不告诉我原因,师兄,你知道原因吗?”
驿站雨夜,贺明透露了很多消息。可对于一知半解的局外人来说,听得十分糊涂。
但是姜芜起码明白,他们涉入了什么严重的局面,导致所有人都不得在世人面前现身。
姜芜十分关心姜循和江鹭的安危。
那二人对她的意义,到底不同寻常。她从驿站事情中强打起精神,便是不愿见到那二人出事。
她甚至尝试过问姜太傅,然而她在姜太傅眼中过于微弱,姜太傅什么都不会告诉她。思来想去,姜芜这一月以来,已经寻各种借口来看望张寂好几l次。而张寂出于对她的某种奇怪的保护欲,竟
让她登堂入室。
张寂陪着姜芜一道入他那朴素至极的府邸,淡声:“循循和江世子都无事。他们配合调查一些事情……我虽有猜测,但我也不得涉身,我知道的并不多。不过……查此事的人,似乎是叶郎君。叶郎君和循循的关系……你应当对循循的安危放下心才是。”
姜芜闻言怅然。
叶白叶郎君啊……
这恐怕是她能从张寂这里问出的唯一有用消息。
可是姜芜其实非常糊涂:她始终不知叶白和姜循的关系,她偶尔尝试询问,姜循的表情都很冷淡,似不愿意多提。
曾经姜芜误以为姜循不愿多说,是因姜循和叶白关系暧、昧。暗夜行舟,自然知情者越少越好。可后来姜芜意识到姜循和江世子不可告人的关系后,她便弄不懂叶郎君和姜循的关系了。
姜芜轻轻叹口气。
张寂询问:“老师可还好?府中近日尚且平安?”
姜芜抿唇:“我爹啊,他一直挺好的。府中也一切很好啊,就是颜嬷嬷生了病。老人年纪大了,就病得多一些……不过循循把玲珑派去照顾她娘了,应当没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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