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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子监考试这日,下了上云京今年的第一场雪。
寒风裹挟着大雪在街道上肆虐,放眼望去,一片灰白岑寂。
谢枕云戴着貂毛手套,只露出半截白嫩指尖,指节突起的地方微微有些泛红。
虽有些冷,却不会冻到失去知觉,足够他拿稳毛笔,拉开弓箭。
除却骑射,其余文试皆是由太子亲自监考。
谢枕云坐在最后一排最后一个,垂眼写字,耳边传来轻缓的脚步声,一直到他身边停下。
余光只能触及男人明黄的衣角。
他顿了顿,继续若无旁人写字。
写到一半没墨了,谢枕云重新捏住墨条开始磨墨。
磨着磨着,他发觉身侧的男人一直没走。
唇角无声勾起弧度。
那捏住墨条的指尖像是因为太冷而失去力道,没捏住,墨条倒在砚台里,又被他慌乱捡起。
浓黑的墨汁晕染修长雪白的指尖,又顺着指缝滴下来。
他压着嗓子惊呼一声,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一旁的身影蹲了下来。
男人抽出帕子递给他,不紧不慢蹲下身,看着他擦指缝里的墨痕。
“多谢殿下。”谢枕云并未抬眼去看,只是在男人的目光下,红意从耳尖蔓延至颈侧,如红霞泼染在白瓷上。
毕竟还在考试,作为考官不能与学生交谈。
梁成烨没说话,拿走了锦帕。
眼看帕子就要彻底抽离,帕子一角又被谢枕云不动声色夹在了食指与中指的指缝里。
梁成烨眸光微沉,望着他。
谢枕云抬眸与他目光交汇一瞬,又淡淡垂下眼帘,松开指间的帕子,好似那只是他不小心夹到了而已。
男人重新回到考官的位子旁坐下,并未看他。
只是那方脏了的帕子,却迟迟没让侍从丢了,反而攥在手里一动不动。
谢枕云再次扯起唇角。
说到底,他还是不放心萧风望。
还是多勾搭几个男人才让人放心。
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萧风望会不会真的为了他,冒着风险堂而皇之包庇他。
男人是最不可信的东西。
多几个男人帮他,总会比较可靠。
人都有私心,只要梁成烨还想看见他,就一定会让暗中促成他当九殿下伴读这件事。
谢枕云写完最后一个字,最后一个上交卷子。
起身时不经意抬眸,余光正好看见太子殿下将染着墨色的手帕偷偷藏入袖中。
他目不斜视从梁成烨身侧走出去,台阶下,白翅已等候他许久。
“公子!”白翅大步迎上来,从怀里掏出一个汤婆子塞给他,咧开嘴角朝他笑,“待会要骑马射箭,可别冻着了。”
“诶,公子何时得了一副这样的手套?是大公子送来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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