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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晚春对长得好看的人一贯都是耐心十足,吃了个软钉子也不生气,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低头继续用膳。她从容闲适的端着碗吃了几口绿畦香稻粳米饭,拿着木筷用夹了几筷青菜和清蒸鲈鱼,吃了个半饱便叫人把东西端下去了。然后,她就靠在床上,托着腮,目光炯炯的端详着王大公子那张冰雪似的脸。
她原本比王恒之大五岁,初见他时,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郎,虽然言行之间已有章法却犹带着几分叫人心软的少年稚气。现今过了五年再瞧,果是大有不同——
王恒之生得清俊端雅,漆黑的双目宛若幽深寒潭,神色淡淡。且他行止如仪,清贵非常,远远望去当真如皑皑白雪,皎皎明月,叫人既觉心动神移又生几分自惭形愧之意,不敢久视。
谢晚春见过不少出色男子,此时也不得不说,论容貌姿仪大约只有齐天乐能与王恒之相较——齐天乐生来尊贵,俊美凛人,如烈日灼灼,英气逼人,相较而言自是另一番形态。
王恒之独在临窗的坐榻上翻了一会儿书,不知想起了什么,怔怔得又出了一会儿神,似有几分怅然。
只是,床上的谢晚春目光始终不离他,好似火烧在背上,颇叫人有些不自在。他很快回过神来,伸手揉了揉眉心,舒展开眉目,放下手中的书卷书,起身和谢晚春说道:“我要去给母亲请安,可有要托我与母亲说的?”
谢晚春闻言,面色不显却还是很不高兴的抿了抿唇:这家伙估计就打着在自己屋里坐一会就走的打算。素来都只有她嫌弃旁人,从来都没有旁人嫌弃她!现今又哪里容得眼前的人就这么走了?
谢晚春眼珠子一转,很快便有了主意。
要是熟悉她的人,见着她这般神情,大约就知道她是要使坏了。
果然,谢晚柳眉微蹙,忙以手捂额,抱着被子连声叫唤道:“哎呀,好疼”声音似是都疼得颤抖起来了。
要说装病是一门技术,谢晚春大约已经是修炼到顶了。她用细指按住额角,紧紧咬住唇,微微垂下眼,纤长乌黑的眼睫搭在细雪一般白嫩的肌肤上,一颤一颤的,仿佛一滴墨珠滚落在雪白的绢帕上,黑白分明,隐有冷香透骨。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真的疼得受不了。
王恒之在旁看得蹙了蹙眉,站起身来正要扬声叫人进来,忽然被谢晚春轻轻的拉了一下袖子。
“帮我揉一揉额头,好吗?”谢晚春抬起头,一双黑眸犹如一泓秋水,明亮温柔,里面只映着王恒之一人。
谢晚春珠玉似的贝齿咬着下唇,下颚弧线绷得紧紧的,带着一丝害怕被拒绝的犹豫,似撒娇又似抱怨诉苦,软软糯糯的道:“真的很疼”
王恒之最讨厌旁人和自己动手动脚,下意识的就想把袖子从她手里扯回来。可等他对上谢晚春那双水盈盈好似江畔绿水的眼睛,忽然又有些发怔。就仿佛见到了当初那个把桃花花枝丢到他手上的人。
是了,她们是堂姐妹,有相像之处亦是寻常。
王恒之想起那人,不由心一软,顺着她拉自己的力道在床边坐了下来,语气稍缓的问道:“哪里疼?可要叫你的丫鬟进来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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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晚春忙道:“不用了,我病了这些天,她们也跟着提心吊胆,且叫她们宽心歇一歇吧。又不是,又不是什么大事”她可怜巴巴的说着话,然后委委屈屈的眨了眨水眸,拉住王恒之的手,往上按住自己的太阳穴位置,“喏,就是这,现在还有些疼呢。”
王恒之的手指修长而有力,骨节分明,带着一种天生的、令人着迷的控制力,稳得出奇。谢晚春握在手里,悄悄的又捏了捏,算是吃块小豆腐。
不一会儿,王恒之果然顺着她指示的位置,轻轻的曲指替她揉了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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