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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她失去了记忆,把过去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烦郁地揉了揉眉心,项雪沉苦涩的嗓音里带著一丝无奈。
「当年雨儿是自马车里跌入山崖……」
「你唤她什么?」激动地握住柳单远的肩,项雪沉隐隐感到自己被推入五里雾中,思绪仿佛更加紊乱了。
「柳映雨,小名是雨儿,我记得当时我娘给我们出了个隐喻诗的考题,重点是得在诗里镶人自己的名字。当时才八岁的雨儿才华洋溢,一下子便吟出了这两句诗。而我重武艺,根本没吟诗作对的天分……当年她才八岁啊!」徐徐道出多年前的往事,柳单远仿佛回到了当年,与爹、娘及两儿共处一堂的和乐融融。
虽然那个梦已离他好远、好远,他却未曾忘怀那一段美好而短暂的时光。
瞅著柳单远浸淫在回忆里的神情,项雪沉轻抚著额,胸口紧窒地轻喃著:「我的雨儿应该就是你的雨儿妹妹,但……她会是东广杀手吗?
初间那四个字,柳单远努力稳住自己心底的翻腾。他说什么?他失散多年的妹妹是……东广杀手?
不!不会的!推翻项雪沉那饱含飘忽的言语,他直觉否决掉那可能性。
他那温柔善良的可爱妹妹,绝对无法过著残忍的杀戮生活,不会的!
敛起眉,柳单远望向他。「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柳、项两家同是被东广迫害而遭逢巨变,柳单远知道对项雪沉而言,这是无比沉重的打击。
再也难以忍受内心的酸涩折磨,项雪沉沉痛地合上眼。「因为在我家被灭府前,广叔目睹她进入我房里,准备动手……」
柳单远闻言顿时僵在原地,再也难以忍受地微微张口,调整心头紊乱的气息。
他怎么也没料到,再得到妹妹的消息时,竟是如此不堪地让他难以接受。
一股和著苦味的悲凉在帐中弥漫。
两人还来不及平复紊乱的心绪,帐外烽火突起,映照出如白昼般的光亮。
他们顿时撤去眸中情愁,释放快进出体内的狂飙怒意,一场杀戮即将展开。
曙光透过素格窗棂,映在伏桌而眠的纤弱身影上,洒落了满地的冷然气息。
不知是脑子辗转的思绪使然,旭见睡得并不安稳,一抬起眼便被那初露曙光的朝阳给刺痛了眼。
还来不及遮掩那白花花的光,一个阴沉锐利的中低嗓音已于脑中响起。
「还睡!快起床,练剑!」
「练剑?娘说姑娘家不用练剑!」揉著惺忪睡眼,床上的娃儿不解的娇憨道。
「你以为自己还是千金大小姐吗?你没有家了,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教你武功、给你饭吃,你就得替我办事……」
「可是……」
在她仍犹豫之际,竹条已倏然落在她身上。
「你已经吃了咱家的饭,是宫里的人,咱家说一是一,不容反抗!」
瞠著圆圆的眼,眼泪滑下,那竹条又落了下来。「谁准你哭来著?杀手是没有眼泪的,不准哭!」
「雨儿不吃你的饭了,让我走,我要找哥哥……」
她的下颚猛然被粗暴的扣住,痛得她想哭却不敢流泪,拼命忍著泪意。
「你没有哥哥!打你吃咱一口饭起,你便是豫宫的人,你的名字是旭见白狐,记住了!」
「我不要!我不叫那怪名字!我要爹、要娘、要哥哥……你别打我……别再打我了……雨儿好痛……」
颤著身子,旭见仿佛能感觉到竹条落在身上的抽痛,心口泛著诉不尽的酸楚。
天啊!她……想起来了?
原本残留在脑中的儿时记忆与杀手生涯顿时串起,回忆在瞬间回笼。
双手捂著自己的脸,眼泪透过指缝滴落在紫檀圆桌,她难以置信只是一道曙光,便轻而易举唤出了那段痛不欲生的过往。
以往她对初露朝阳的光明气息有著莫名的喜爱,谁知进人东广豫宫后,曙光变成了恶梦的开始。
不服从被打、反抗被打、流泪也被打,好像所有人都遗弃她似地,让她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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