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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道,“你说得很对,只?不过这些事都要一条一条扒律令的话,效率忒低。我现在不缺督工,缺个秘书。”
武力值这方面梅成自然没问题,可说起文书工作,眼下还真找不来个左右手?。县丞自然是不敢用的,更何况如今县丞也牵涉其中,安蕴秀只?能撸起袖子奋笔疾书了。
毕竟离得再远也跳不出皇权的圈子,这二人再微不足道,吏部的卷宗上依然有名有姓,自己想处置他们少不了走?些流程。
她将?从县丞县尉府中搜出的证据一一梳理备份,列出十?大罪状,写作奏本呈送京中。又想到知府可过问县事,与其让吏部再安排个眼线来,倒不如让知府处理这边的人员调动,便又备了礼,向姜知府禀告了这事。
犹记得姜知府收到消息时嘶了一声,说了句:动作挺快。
姜知府派了自己身边的属官前往奉山县,暂时代她处理些公务,随即追了一道折子上京禀告此事。他约莫能猜到安蕴秀的心思,本意是调个靠谱的人来,孰知折子递上去后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洪继隆看着面前的两道折子,不屑冷哼。
这不识抬举的安蕴林,逃得再远,遇事不还是落到自己手?里?居然还请索州知府说情,该不会还指望着朝中有谁记挂,真派去个左膀右臂吧?
他随意道:“不必了,既然探花郎如此能干,边陲小县应当应付得来。传信回去,待罪之人按律处决,至于属官,吏部暂时没有合适人选。”
“这……不请尚书大人瞧过后再作决断么?”文书官执笔,有些犹豫,一开口却下意识将?“请皇上过目”换成了“尚书大人瞧过”。
“这等小事,无需叨扰兄长。”
洪继隆神色正?了正?,安蕴林既已打发?出去,无甚威胁便没必要花心思再管,眼下兄长他们正?着力应付着风头正?盛的江抒怀和不知哪里冒出来的杨新觉。
江抒怀在今年科举中本就瞩目,自会试起就死咬着京郊田亩之事不放,死心塌地地当了宋鸿卓的走?狗。不巧,京郊那片的田亩正?属洪家名下,是洪天成谋来,本意要建成庄园哄老爷子开心的。
洪天成近年得老爷子喜欢,他们这些做儿子的自然也要帮衬些。眼见事情将?要败露,洪继隆随意寻了个六品京官,将?他推上了与之牵扯的位子。
这位时大人真真是愚蠢至极,难怪多年来入不了五品的门。刚巧这家的公子与天成是国子监同窗,也知道些他们起初对安蕴林的动作,趁此机会除掉也好。
原本是一切顺利的,高中状元的江抒怀继续处理这事,也如预料一般查到了时家。只?是国子监卧虎藏龙,时家公子又交了个义气的朋友替他周旋。
杨新觉殿试后进了户部为官,时家抄家后,他为了那点?子同窗之谊四处奔波,与江抒怀针锋相对。户部内里不和自乱阵脚,他们乐得瞧见。只?是,不懂现在年轻人怎么想的,二人交际增多后似乎又有些惺惺相惜,竟还一同参与调查税事,这就让长兄有些坐不住了。
如今,那位时大人在狱中畏罪自裁,外头以杨新觉为首正?闹得不可开交。长兄要处理这些事,自然不必再拿远在天边的琐事来叨扰他了。
文书官应了一声,只?得按照洪侍郎的吩咐,给奉山县传去了暂无人选的消息。
安蕴秀并不知京中近况,接到没有属官的消息后,她反而松了口气,劳累些也比供着个摄像头要好。更喜的是,眼下过了明面,就可以放开手?脚杀鸡儆猴了。
她果断下令铲除县丞县尉,查抄家财充公。又派梅成出去打了几次山匪,随即任命他为都头,名正?言顺地接手?县尉手?底下的武力。
在叮嘱他注意事项时,梅成还有些缓不过神来。
“虽说还是不入流,但有实无名,现在没了县尉,你便是县里的最高武官。”
安蕴秀一抬头便见他一副痴呆模样,合书唤道:“听到了吗?”
“听到了!”他一激灵,再度没个正?形地摸着下巴感慨,“运道一来果然不一样,这才半年不到,我竟然也能……啧啧。”
“你的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能力范围之内,我会尽量给到公平。”
安蕴秀继续埋头于成堆的文书,提醒道:“虽说这几次剿匪胜了,但别掉以轻心,要尽快收服赵县尉的武力,做好准备迎接更猛烈的风暴。”
县丞县尉既然搭上了巽风府的船,如今他们倒台,难保巽风府不会发?难。更何况修路之事眼下被耽搁,却早晚都要推进,也终有跟大匪帮对上的那一日。
“这你放心。”梅成仿佛还沉浸在兴奋中,根本没将?她的话听进去,答非所问道,“我手?底下的兄弟们拼杀回数也不少了,肯定比县尉那群吃干饭的强,要真有事,保管……”
安蕴秀忽然打断:“我说,尽快收服赵县尉的武力。”
吏部不设属官的回复,虽然眼下利大于弊,却也释放出了朝廷冷眼旁观的信号。这样的情况下,一旦奉山有难,多半也只?能靠自己。
适逢近日收到了一个青州的茶叶订单,再度引出修路和安保之事。安蕴秀仔仔细细想了一圈可能争取到的武力,大到附近的守军,小到县尉手?下残部,一点?都不能落下。
自从将?梅成收归麾下,她鲜少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甚至会因之前甜茶之事而多几分?歉意,此后认真解释每一件他不懂的事,梅成不是感觉不到。故而话被打断时,他愣了一下,抬眼瞧见年轻知县身躯后仰端坐于上,这是以往比之年长资深强壮的知县都未曾有过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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