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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又为难地瞥一眼窗户后明亮的烛火,心虚道:“少爷喝醉了酒,故而早早安枕,少夫人有什么事明天再来吧。”
舒白心中厌烦,就在她准备离去时,屋子里传来一男一女的谈论声。
小厮面色微白,正犹豫着是不是放大说话的声音,提醒屋子里的人。
舒白倏然抬手,按住小厮肩膀,轻飘飘一个眼神,却让小厮彻底失去了说话的胆量。
舒白没说话,侧耳去听屋子里的谈话声。
“母亲说了,我们的婚事定在两个月后的下旬,那天是黄道吉日,到时霍家会给足你应有的尊荣。”霍耀风声音冷淡,带着不加掩饰的疏远,“这两个月你回阮家去住,不要总黏着我母亲。”
阮月秋嗤笑出声,“可是伯母已经答应我,到同你成亲为止,我都可以住在霍家,伯母还叫人收拾了一间厢房给我住。”
“我说不行,这也不成体统。”霍耀风态度坚决。
烛火映衬在阮月秋姣好的面容上,明灭闪烁不定,她围着霍耀风转了两圈,笑意盈盈,“你先别急着拒绝,这两个月我不止要住在霍家,我还要你霍耀风亲自将舒白送走。”
“你疯了?”霍耀风愕然,“舒白是我的妻子,我绝不会送她离开我身边。”
“我说了,先别急着拒绝。”阮月秋不着痕迹瞥了一眼紧闭的窗门,不知不觉间引着霍耀风站在窗前。
“霍耀风,你也别装深情了,和舒白成婚一年有余,你有几日是陪着自己那个发妻的。”
霍耀风额头青筋凸起,“我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阮月秋凑到霍耀风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说:“送舒白去京郊的庄子是伯父和伯母共同的意思,我只是出于好心才提前告知你,你应该知道送发妻去庄子,在世人眼里意味着什么,别人会觉得舒白是疯了,或者得了什么隐疾,如此一来,霍家为你续娶平妻才合理,霍家的名声才算能保住。”
阮月秋说:“既然已成定局,你亲自去提,至少送她去哪里还能由你自己决定。”
霍耀风气得嘴唇发抖,“不……”
“你何必那么倔强?送她去哪里有什么下不了决心的,她总归是你的妻子,还能跑了不成。”顿了下,阮月秋看向他的目光有几分轻蔑,“何况,别忘了半年前你做下的那桩错事,你本就是个薄情寡义的小人,装什么情深意重。”
“你!”霍耀风双目赤红,恶狠狠看过来。
阮月秋再度压低声音,“把她送走,不然我敢保证,她马上就会知道你的那些腌臢事,到时候,你猜她还不会不会要你。”
霍耀风目光阴狠,袖下双手紧握,看向阮月秋如同看一个死人。
阮月秋毫不畏惧,她不紧不慢走到房门前,忽然猛然一拉,露出站在门外多时的舒白。
舒白轻轻抬头,半张脸隐在阴影里,不知道听了多时。
阮月秋佯装惊讶地挑眉,“少夫人,你怎么在这里。”
舒白没说话,视线落在她身后高大挺拔的霍耀风身上。
霍耀风阴狠的表情荡然无存,他双目微微睁大,看上去无辜又慌张。
他略过阮月秋,快步走到舒白面前,哑声说:“你怎么来了,来了多久了,外面冷,进来说。”
他一边拉着舒白进屋,一边暗地里给守门小厮一个狠戾问罪的眼神。
阮月秋笑起来,柔柔道:“你们夫妻应当有体己话要说,月秋不便打扰。”
屋子里只剩舒白和霍耀风两人。
舒白自顾自坐在木桌后,霍耀风关紧屋门,三步并两步半跪在舒白身侧,他看见舒白空荡荡的发髻,目光瑟缩一瞬,强撑着笑道:“我送你的步摇怎么不戴了,是不喜欢了吗。”
舒白平静对上他通红的眼睛,伸手摸了摸他有些消瘦的面颊,就在他以为她回心转意,眼中重燃希望时,舒白正色说:“我们和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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