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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道均拖长了语调,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慢悠悠道:“真是今夕是何年啊——谢家小子,你对这件事有什么头绪吗?”
屏风阴影处,渐渐的凝出了一个人形来。
雪魄竹骨,却凝着寒冰与血色。
谢千镜:“非我所为。”
原道均哈了一声,终于抛去了全部的体面:“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干的。毁人药田、挑唆斗殴,还能每每全身而退——能干出这等缺德事儿的,除了那盛明月,还!能!有!谁!”
小老头气得跳脚,他冲到谢千镜面前,用竹杖指着他道:“你就和我说清楚,这次你帮谁?”
谢千镜:“不帮。”
小老头用竹杖狠狠敲击了一下地板,大声指责:“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然后呢?!她那五百遍清一学宫学规,有三百遍是你抄的!——好嘛,你人没去成学宫,倒是把学宫规矩背了个烂熟!”
谢千镜终于弯唇笑了一下。
这是他从刚才出现后,第一次流露出不同的神情。
他道:“原老宫主,我已经不是她的未婚夫了。”
原道均话语一顿,转而愈发生气,斜着眼看他:“先前在那大荒山中也就罢了,我不与你计较。但现在又没外人,不恕那碍眼的东西也不在,你怎么还叫我‘原老宫主’?”
谢千镜垂眸不语。
原道均看着他这样就来气,凳子一坐,腿一翘,张嘴l时,吐出的话语愈发毒了:“好啊,那盛明月还知晓来寻我,你到好,教了你百余年,竟是连一声‘师父’都不愿喊了?罢罢罢,怨不得宁归海那老东西要为他家弟子另寻个未婚夫——”
“原老宫主。”谢千镜平静地开口,“我现在已经不是正道修士了,道不同,您也不再是我的师父了。”
原道均:“是啊,我可是听见了,那大荒山的魔修叫你‘魔尊大人’。”
谢千镜垂着眼,叫人瞧不透他的情绪。
原老头子张了张嘴,最后却终究只成了一声叹息。
“你不是正道修士又如何?……这又算的什么呢?”
他原道均又不是宁归海那修剑的死犟种,岂会因这点小事不认自己的弟子?
只是时隔百年,这个徒弟他却是愈发看不透了。
原道均心中叹息,神情却仍是老顽童似的阴阳怪气:“你先前听到那消息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怎么?你早已料到——不是,你恢复神智后第一件事就去找了她?!”
谢千镜垂眸不语,但到底是百年师徒,原道均岂会看不出这点?
原道均这下是真的坐不住了,他气得又从座位上站起来,来来回回的踱步。
“我真是搞不懂你了,先是被那褚家折磨了这些年,好不容易逃出来了,却又不来找我,愣是把自己弄得灵骨都丢了半截——谢千镜,你知道我为了搜寻温养你的神魂——你知道那金玉琉璃珠有多难弄么!”
原道均越说越气。
旁人只道金玉琉璃珠珍贵无比,可以使物永存,却不知金玉琉璃珠亦可用来摆阵。
人有三魂七魄外加一灵骨,共需要十一颗金玉琉璃珠,依照阵法摆上七七四十九天——这样也许能搜寻来一魂或一魄。
原道均曾一直以为,谢千镜灵骨丢失是他的错,直到有一日,他与谢千镜的神魂交流时,才终于得知了真相。
“你说你那灵骨哪儿去了?”
彼时还未齐全的魂魄怔怔道:“丢了。”
原道均憋着一口老血,勉强耐心道:“你丢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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