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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女人就不能有共同的话题儿,一旦有了大家都感兴趣的题目,再大的院子也就没了安静的地方。秦虎在老奉天里略一耽搁的空儿,后面所有的女人都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叽叽喳喳地聚到了院子里,拉着红儿你一句我一句地问着。秦虎匆匆进来,看海婶儿和燕子姐瞪眼就要对着自己嚷嚷,赶紧指指小课堂里等着开饭的客人,直接就溜了进去。在郑当家身旁拉了把凳子刚坐下,三叔、三婶儿问询的眼神儿就递了过来,秦虎贴近郑文斗的耳边低声道:“那丫头没跟着爹娘一起来奉天,非要跟着我一路瞎跑,也是第一次来家里。”三婶儿笑着打趣秦虎道:“怕是没成亲就偷着跟你跑了吧?不过你俩金童玉女的还真是般配。”“有眼力!”哈哈大笑的三叔一挑大拇指赞了一声,也不知是夸秦虎、红儿哪一个?秦虎嘿嘿一笑也不解释,指了指墙上的黑板道:“咱家里晚上也是要上课的,三叔晚上来听听就知道是咋回事儿了。”饭菜流水般送过来,外面燕子姐和海婶儿半拉半架地把刚刚赶过来的红儿娘拉到后院说话了,饥肠辘辘的六个人即刻就没了说话的兴趣,风卷残云地就大吃起来。秦虎一边吃饭一边嘱咐着三婶儿和红儿:“三婶儿,来了家里就是一家人,以后你跟红儿一起住,要养好身子,千万别抢着干活儿。红儿你要照看好三婶儿,这个是重要任务。”红儿嘴里咬着馒头,鼓鼓的腮帮儿使劲儿点着头。一顿饭吃完,秦虎悄悄拎着背包回到自己的小书房,取出大洋票跟三泰换了两百银元,回到饭桌前把银元强塞给三婶儿道:“三叔三婶儿,一会儿我让三泰带着你们去看大夫,剩下的钱三婶你留在身边买点儿穿的用的,缺啥少啥地就跟红儿说。”三婶看着这么多钱不知如何是好,红着眼圈儿正要推拒,三叔开腔道:“拿着吧!到了这儿一切都听虎子的。”……海叔早就回了家,看看有客人在一起吃饭,就回了后院,等三泰、侯明带着大家出去了,秦虎一个人便来到了后院。推开海叔的屋门,秦虎就笑了,四个叔叔都在,成大午也赶了过来,一群当家的正坐在屋里等着他呢。没待秦虎开口,周聚海披头厉色地道:“你小子可真本事,一个人就闯老石梁,出了事儿连个通风报信的都没有,这以后可不能让你一个单独出去了!”秦虎轻咳两声道:“海叔,你先别埋怨我,晚上我把上老石梁咋盘算的一五一十的交待一下。这次我出去收获可是不小!”接着长话短说地把通远堡巧遇郑当家一伙,现在来奉天采购、看病的事情简单交待了一下,只是奉军的动向秦虎没提。大家听完都是一愣,李顺义急着就道:“这些人马原来可是东边道的山林警察队?”瞧着秦虎点头确认了,李顺义接着就问:“他们可都是直隶那边的老家?”秦虎再次点头,正要发问,李顺义紧跟着又问道:“队伍里可有个年轻俊俏的闺女?”“顺义叔,你知道这支队伍?”“那就对了。”李顺义瞧了一眼海叔又道:“没想到虎子你会遇到他们,以前听人说起过这事儿,还跟老海你提过……”这下轮到秦虎着急了,赶紧追问道:“顺义叔,你别卖关子,听过些啥?快跟我说说。”“听人瞎扯也做不得准儿,说是东边道衙门里有啥大官看中了人家的闺女,设局儿把那个营给毁了。虎子你说说那些人现在起局儿建绺混成了啥样?”秦虎脑海里闪过樱子凤目圆睁的样子,再想想队伍里的情况,心中已经对这消息有了几分确信,然后对海叔道:“这支队伍很不错!人虽然只剩下百十号,过得也很窘迫,可看上去还是有潜力的,好好练练一定都是好兵。”海叔点点头沉声道:“看来奉天你是待不下了,虎子你都需要些啥?”秦虎想想对海叔和葫芦叔道:“如果能搞些子弹最好,钱我手里还够用,我在家弄出来的那个消炎用的黄药水得带几瓶走。”葫芦叔闷声道:“子弹你什么时候要?”“就这事儿麻烦,我在家不能多等,最多两天,后天就得走。”秦虎摇着头一脸的无奈。“那就难办了!咱家里就几个人练枪,每天有个几十发就够,随用随取的也没攒下,再说咱家里用的还是你弄好的那两支日本步枪,子弹也没法使,盒子炮的子弹倒有百十发,你这么快就走,一下子可弄不来的。”海叔皱着眉头也没了辙。孙叔直直地瞅着秦虎眼睛问道:“今天是八月十一,再过几天就中秋了,那边什么情况这么急?”秦虎现在还不想让家里跟着自己提心吊胆的,等事情做大了再细说不迟,于是轻松地笑笑道:“孙叔,没啥急事,就是跟这些人刚亲近起来,一起回去过节比较好些。”海叔点点头算是同意了秦虎的意思,跟着说道:“既然没急事儿,子弹能弄多少先弄多少,我慢慢再想法子凑凑?”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也好!”秦虎嗯了一声,也只好如此了。“虎子,刚才海叔说的不错,你本事再大也是一个人,是不是跟你过去个人?”大午刚才一直听着,这时突然就插了一句。大家立刻就都表示了赞同,秦虎也跟着点头道:“好吧,这个晚上咱再细商量,家里的事情咱们也晚上再说,我现在先去采购东西。”“等等,虎子,你急个啥吗?齐家的那丫头长的可是好滴很!岁数么也合适,丢下爹娘还跟你瞎跑了好几日,你婶子她们还等你话儿呢?”孙叔一句话急的连老家陕西腔儿都带出来了,大家嘻哈地瞅着秦虎,满脸欢快的笑意。秦虎就怕大家盯着这事儿,挠了挠下巴道:“本来是搂草打兔子把人救了,这丫头还真是粘人,明明是一起给送上火车了,她又偷偷跑了下来。现在还真顾不上这个,不过…不过…红儿一家子还真用得上,我这次回来还想着让齐叔一家子把服装、鞋帽的工厂好好筹备一下,以后家里和队伍都少不了这些。”海叔巴掌一合道:“行了,这人就算是咱家的了,要不你咋留下人家一大家子?再说家里有个人牵着,也省的你在外面太过冒失。至于啥时候成亲,这个还真得等等!”秦虎知道红儿的心意,也不知现在如何是好,更不想跟家里人为这事儿唠上半天,赶紧就先逃了。整个一下午,秦虎和红儿拉着红儿的爹爹和舅舅在奉天北市好一通逛,小幺跑前跑后地一路跟随,讨价还价十分给力。秦虎在两位老人的精心挑选下,先按照红儿手里的单子把棉衣棉帽购齐了,还订购了一百多双高筒的‘毡疙瘩’【羊毛擀毡制成的靴子】,又买了一百多双学生穿的运动鞋,最后连棉袜、手套都没落下,把货款当下预付了,嘱咐小幺明天过来验货,然后直接去车站找顺义叔帮着去郑家屯火车站,把这些货发到南坟。红儿嘴快,一见面早跟爹娘说了秦虎要在奉天办被服厂的打算,此刻秦虎跟红儿的爹爹、舅舅一番商量,先给红儿家里订了四台缝纫机,然后就一路溜达到了满铁附属区,到了那家给秦虎定制皮靴的白俄店里,秦虎跟那个白俄老板用英语就聊了起来。红儿的爹爹和舅舅知道秦虎不一般,也不在意他嘟噜嘟噜的洋话,便在店里左右撒摸起来。红儿和小幺却吃惊地瞪大了眼珠子,在旁边瞅着秦虎连说带比划地跟老毛子聊的好不热闹。最后秦虎从这家白俄店里订下了一整套制楦、模压和缝制鞋子的工具,看着这个老毛子手指轻捋着嘴角的小胡子,秦虎就知道这家伙把自己当傻小子宰了,可秦虎还真没把兜里的大洋票当钱,这一堆烂纸片子赶紧着换成工具、物资才好。出来鞋店,秦虎摸摸口袋,从兜里拿出一根布条,这样东西他要在日本人的附属区里找找。在本溪铁路医院外,秦虎和老蔫弄死的那个日本人埋掉的时候,秦虎怕别人发现了尸体,沿途索骥,就把那小子的卫生胡刮干净了,连兜裆布都解了下来,柱子舍不得一把火烧掉那些衣物,就带回了山上,后来红儿就发现那块兜裆布质地致密还十分柔软,煮过后就给秦虎当擦脚的毛巾了,秦虎一用之下,就觉得那布厚实不说,包在脚上时又吸湿又舒服,如果做成保暖的内衣绝对是好东西,心里就想上了这料子,这次一定要选好的多买一些。日本人在纺织这一行做的真是不错,红儿的舅舅刘伯也是个见过些世面的老裁缝,左瞧右看不断地给秦虎讲着,秦虎感觉不错的料子就扯上一块儿,没一会儿,几个人手上就抱了个满满当当。秦虎当然没忘了那块儿兜裆布,在日本人开的布行里,这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品类,林林总总有七八种之多,只是一说价钱把齐叔、刘伯下了一跳,高档的细棉布这个时代一尺也就一毛钱上下,这类布料最差的也要二毛一尺。秦虎眉头都不皱一下,就挑最厚实、最软和的买,还一下子进了一大批的货。小幺叫来了洋车,齐叔和刘伯要先把货物送回家,齐叔瞧瞧逛街逛的意犹未尽的闺女,也弄不清秦虎还要买些啥,只好嘱咐道:“虎子,你婶子在家给你包饺子呢,一会儿买齐了东西就回去吃饭,今天哪儿也不许去,记住了?”秦虎正好要把三婶带过去,让大家熟悉熟悉,便点点头道:“好,齐叔你回去跟齐婶儿说,多包些,一会儿还有两位过去一起吃。”齐叔看秦虎答应的痛快,和红儿的舅舅开心地回家了,红儿这下可没了拘束,拉拉秦虎的大手道:“奉天好大!”娇媚的眼神儿里充满了继续逛下去的期盼。“好,咱接着逛。小幺,奉天城里还有啥好东西可买的?”秦虎的事儿都办妥了,一身地轻松,痛快地就答应了。小幺想想就道:“红儿妹子家里是制皮子的,南市那里好皮子不少,要不咱过去瞧瞧?”“好啊好啊!虎子哥你净给别人花钱了,咱现在去瞧瞧有没有好皮毛,红儿自己动手给你做一件,就做你图上画的那种。”红儿拍着手一脸的兴奋……,!三个人回到‘老奉天’的时候,天都擦黑儿了。红儿拉着秦虎的大手,欢快地走在前面,秦虎、小幺两个每人背着个大包袱。老奉天饭庄的门口,三泰拎着个小餐盒正跟一个带眼镜、学生样的青年人分辨着什么,看到秦虎回来,把食盒往那人怀里一塞就迎着秦虎过来了。秦虎笑着对三泰一抱拳道:“常大掌柜,怎么跟个学生在门口拌嘴?”“那个可不是学生,是先生,是海叔给咱家里请来的先生。”“哦?快说说咋回事儿?”“你不在家,海叔怕大家上进的心气儿泄了,就从东北大学请了个洋学生回来讲课,虽然每月只出3块银元,可他讲的实在没劲儿!老大你回来了,晚上自然是你讲,俺说让他回去,这小子还一根筋地跟俺磨叽,他是先生,俺得敬着!”说着话,三泰是一脸的无奈。这下秦虎来了兴趣,把包袱交给三泰,快步上前对着那青年人一抱拳道:“先生怎么称呼?”“我姓王,王中华。你是要替换我讲课的吗?”王中华,亡…中华……这青年人一开口,差点就把秦虎给擂成内伤,秦虎也没听明白这家伙后面问话的意思,嘴里不由得喃喃道:“先生这大号可是如雷贯耳,好不煞气?”青年人抚了抚眼镜,挺胸昂头地看看三泰、秦虎:“就为这你们就不让我讲课了?我这大号咋了?我还说我是‘旺中华’呢!吉凶祸福那是封建迷信,我要等周长官回来,亲口问问他。”秦虎闻言不由得仔细打量眼前这个青年,岁数跟自己相仿或者略大一点,深蓝色的中山装已经洗的泛白,肩头和拐肘处打着整齐的补丁,脸堂黑红身材不高,虽然有些瘦弱,身架却显得颇为硬实,于是客气地说道:“王先生别急,刚才我也只是个玩笑,刚听三泰说你是东北大学的学生,不知你学的是哪一系?”这王中华显然是把秦虎当成了竞争对手,话语中充满了挑战的意味:“我是土木工学系的,咋了?你是学啥的?”秦虎不明白这小子为啥话里带着火药味儿,点点头笑着回答:“你学的是怎样修桥建屋,我学的却是毁楼拆桥,真算是对手也说不定?”“啊!你是讲武堂出来的?”这家伙反应倒快,一下子就把握住了秦虎话里的含义。秦虎再次高看这王中华一眼,温和地问道:“先生不必等周长官回来,有啥事儿你跟我说就成。我也不是来替你的,倒是你来家里讲课是替我的,你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你?”秦虎的话让王中华情绪安定了下来,瞧瞧三泰,再看看秦虎道:“周长官认识我们东北大学的老师,说是家里想请个教识字、算术的先生,俺是毛遂自荐来的。周长官说让我先讲三天试试,这才讲了两天,家里不:()新林海雪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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