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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嘉文吟诵道:“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自远,非是藉秋风。”
谢丽华也背了一句:蝉发一声时,槐花带两枝。
今天府里人多,分家出去的亲戚隔几天也回府问安,满满一屋子人,交口称赞,夸龙凤胎功课好,熟记的诗句多,老夫人膝下长大的,就是不一样。
二夫人的笑声一直没停过。
谢嘉武怕二夫人也要他背诗,转头扎进人堆里躲了起来。
谢宝珠扯谢蝉的衣袖,不满道:“什么风头都要抢!”
谢蝉笑笑。
蝉字好,她喜欢自己的名字。
屋里众女眷说着家常,一团和气,谢大爷在外面正厅和谢二爷、谢六爷一起招待亲族,商量生意上的事……
只少了大夫人和谢嘉琅。
大夫人一直推病不出,老夫人听之任之。
谢嘉琅也很久没出现在人前。
不管是谢府的人,还是来做客的亲戚,所有人都默契地不提起谢嘉琅,仿佛谢家的嫡长孙是二郎谢嘉文。
谢蝉看着人群里挺直腰杆,努力做出一副宠辱不惊状、还是压抑不住骄傲欢喜的谢嘉文,心里暗暗想,假如谢嘉琅在这里,也会得到这么多夸赞。
他可是日后榜上有名的一甲进士。
谢嘉琅博闻强识,记忆力很好,典章制度、律法条文熟记于心,李恒经常要他随侍左右,以便随时咨询。
那一年的进士,谢嘉琅的仕途最坎坷。
据说他得罪权贵,家世一般,又没钱打点疏通,被打发到偏远地方出任知县,县衙穷得只有两张凑不齐八条腿的破桌子。
他能从穷乡僻壤一步步重回京师,得到李恒的倚重,靠的是真才实学。
夜里,谢蝉从谢六爷送给她的宝箱里翻出一套文房四宝,捧到谢六爷跟前。
“爹爹,我喜欢。”
谢六爷揉揉谢蝉的脑袋,“爹爹再给你买一套?”
谢蝉摇头,拈起一支笔,在纸上划拉几下,“爹爹,我也要学写字,学背诗。”
谢六爷呆了呆。
“团团想上学?”
女儿年纪小,才刚接回家,他压根没想过给女儿开蒙的事。他才学平庸,周氏不认识字,夫妻俩都觉得女儿长大了只要学会看账本就行。
“团团这是看哥哥姐姐都会写字,想跟着一起玩,真让她学,她肯定哭。”周氏捏捏女儿鼻子,“学写字不是闹着玩,每天要早起,你起得来吗?”
谢蝉有点苦恼。
她不想早起,可是小院不如乡下好玩,每天吃吃睡睡,难免无聊,她想找些闲书解闷,必须先“学会”认字。
谢蝉点头:“我想学。”
谢六爷抱起谢蝉,蹭她的脸:“团团想学就让她学吧,要是不好玩,咱们就不学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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