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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一名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大汉听着前方探路的成员传回的消息后,对着行进中的队伍挥了挥手。接着行进中的马车纷纷停了下来,并在领头马车的带领下,驶入了官道旁边一处被人为开辟出来的空地上。
待马车停下后,正在马车中小憩的鲁名琛猛然间醒了过来。他连忙对着外面赶车的马夫喊道:“老刘头,外面这是怎么了,咱们的车队怎么停下了。”
“老爷,前面镖局的头领下令了,说是再向前走,就到了兴德府与颍川府交界处的十方大山了,以咱们现在的脚程,夜晚必定到不了下一个目的地。如今这外面兵荒马乱的,加上十方大山中盗匪横行,怕是在那山中宿营会有危险,所以靳头领便下令马车在此地扎营了。”
听了老刘头的话,他的心中虽有些担忧,但也觉得镖局头领的决定不无道理。他撩开马车的侧帘,探出头来,看到镖局的人已经开始熟练地布置营地,设置警戒。
马车上的众人待马车停好后,纷纷从马车上走了下来,虽说有祥瑞软装提供的软椅,但这二十里路赶下来,还是让马车中的众人感到一阵疲乏。
鲁名琛的独子鲁平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作为头次出城的孩子,城外的一切在年幼的他看来处处充满惊奇。而鲁名琛的妻子柳氏则紧紧的攥着她儿子的手,满脸的不安。
“名琛,这荒郊野地的,真的安全吗?”鲁名琛的妻子轻声问道。
鲁名琛忙安慰道:“夫人,镖局的人都是经验丰富之人,他们既然选择在此扎营,想必是有一定把握的,我们要相信他们。”
而在车队后方,远远的跟着一骑,那人始终与车队保持着一段距离,在看到车队停下后,他一扬马鞭,旋即换了个方向向着十方大山深处赶去。
十方大山是中岳行省兴德府通往颍川府的必经之路,过了颍川府向南跨过一片丘陵便是锦云行省。这十方大山中间的路程有数十公里,即便是在大乾强盛时期,其中的盗匪也是延年不绝,不过在十方大山中间有数座城镇,可以让往来的客商落脚歇息。
这座大山中物产富饶,产出的毛皮和药材在附近几个府中供不应求。附近的盗匪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往年他们只是设卡抢东西,但从来不会杀人。只是最近,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伙人来,他们说动了这十方大山最大的一处势力邙山寨的首领,并且为其提供了数量不菲的铁质武器,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内,便将这十方大山中的一应盗匪全部收编。
一些老寨子中经年累月积攒的财富统统收入了邙山寨的手中。有了雄厚的财力支持,那伙人的胃口越来越大,不但将十方大山中的几处城镇攻陷,最近更是将主意打到了数十公里外的兴德府身上。
当然,盗匪出身的他们首先想到的还是劫财,兴德府城外的流民中遍布着邙山寨的探子,加上有城内付家作为内应,城中的富户资产多以被他们打听了个差不多,此次鲁家举家搬迁的消息也早已被付家透露出去。
在十方大山深处的邙山寨中,寨主正听着那名探马的汇报。
“寨主,兴德府城防废弛,守城军士大部分被调往京师充作援军,如今城中尚余军士不过千余人。且咱们在城中还有内应,攻破兴德府指日可待啊!对了寨主,那城中鲁家在离十方大山入口处三里之外扎营了。护卫他们的是兴德府中的威远镖局,其中有数十骑兵,佩戴皮甲,手持强弓。剩下也有三十名步卒,持有盾牌和大刀。会不会影响咱们的计划?”
“哼,区区威远镖局咱们顺手可灭,那鲁府车队中肯定藏着不少财物,到时先给弟兄们一些甜头。现在咱们兵多将广,等到天色一暗咱们便立即出发,打兴德府一个措手不及。”
那寨主丑陋的疤脸在光线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狰狞,自从京师失守的消息传来,便连那些往日拿不上台面的盗匪也觉得自己有了人皇之资。
......
兴德府城外,苏然照例从城中购买了些粮食和肉食蔬菜等,这一次虽然粮价有所上涨,但此时的苏然今非昔比,府中尚有白银万两。
想到城外的饥民可能比上次还要多,他便多买了些吃食,大几百两的花销在现在的他看来却是无关痛痒。毕竟这些无家可归的流民说句不好听的通通都是一点就着的火药桶,趁着现在跟他们混个脸熟,也许哪天他们暴动了,也能有个人给他说两句好话。
运粮运菜的马车足足有四五辆,城外的灾民初时还以为是哪个府里的老爷出门,纷纷向着官道两侧避让,但那一张张枯瘦的脸颊下,那一闪即逝的寒芒却让看到这一幕的苏然心里一沉。
果然,这么久的时间,官府和豪绅们对于眼前的这些流民视而不见,早已激发了他们心中的怒火。眼看着周围不断的有人病饿而死,然后被那些巡逻的差役随意丢弃在乱葬岗,沦为那些野狗野狼的食物,他们心中积攒的情绪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只怕此时只需要一丝火苗便会燃起冲天大火。
姜云警惕地看着四周,同时内心却有些感慨。曾几何时,自己也是这数千流民中的一员,乱世人命如草芥,若不是苏公子当时的一时善举,怕是如今的自己可能也变成那荒野中的一具白骨了吧。
马车缓缓前行,越过人群最终停在了城门外不远处的粥场中。周围饥饿的流民看到又有人出来施粥,纷纷用出所剩不多的力气向着粥场而来。
为了防止饿疯了的人群相互拥挤造成踩踏事故,苏然不得不将姜云唤来。片刻后,一个小厮将一个薄铁卷起来的喇叭状物架在了粥棚外的木架上,等一切准备就绪,姜云连忙在苏然的授意下喊道:“各位乡亲,大家切莫着急,我家公子说了,今天粥管够,稍后还会给大家伙见见荤!”
“但是丑话说在前头,谁都不要急,在前面这几口大锅前排队站好,若是有人乱挤乱抢,周围的大哥们伸把手把他请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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