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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
楼听月来过几次,也算熟门熟路了,沿着长长的走廊往里走,拐个弯就看见了林觉的办公室。
敲了敲门,林觉喊了声“请进”,楼听月才推开门,探头进去:“林医生,下午好。”
林觉留着一头齐耳短发,鼻梁上架着半框眼镜,低着头在写东西。
听到有人来了,林觉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神犀利,又在看到楼听月的瞬间柔和下来,露出淡淡的笑。
“楼小姐,你好。”林觉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请坐。”
楼听月在椅子上坐下,林觉给她倒了杯水,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放在一边,看向她问道:“最近失眠状况还严重吗?”
“好一阵坏一阵的。”楼听月说。
“昨天睡得如何?”林觉问。
“不大好。”楼听月回忆了一下,“昨天外面的风吹了一晚上,太吵了,睡不着。”
“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得好吗?”
楼听月想了很久,缓缓摇头:“记不住,有时候感觉自己睡着了又突然惊醒,那瞬间又在怀疑自己到底睡没睡,有时候可能是在梦里醒了,因为梦太真实,醒来了也不知道那到底是梦还是现实。”
林觉:“那你所说的好‘好一阵’是指什么时候?”
“午睡。”楼听月说,“午睡的那段时间睡得居然是最舒服的。”
林觉轻笑:“那是你不得不休息了,再不睡觉身体扛不住的。”
“我明白,虽然午睡睡得很舒服,但最多也不超过两小时,和夜间的长时间睡眠自然无法相比。”
“也就是说,这两个月以来,你的失眠并没有得到改善?”
楼听月点头:“是,我也尝试过其他方法,泡脚、看书、听音乐、吃褪黑素……有效果但不理想,有几次靠吃安眠药睡得很熟,但每次醒来了脑袋都昏沉沉的,整个人有些难受,就没再吃过了。”
林觉一边听一边打字做记录:“你的心理压力还是太大了。”
楼听月喝了一口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半年前我第一次来咨询,林医生你也是这样和我说。一直到今天,这期间我有过正常睡眠,次数虽然不多,但或许能算作压力减轻了?”
“如果是持续的正常入睡正常醒来,你的猜测可以成立,但事实是,你的失眠更加持续。”林觉分析道,“那几次的正常睡眠,可能只是你当时遇到的事情让你没那么紧绷,但病因并没有完全消失。”
楼听月困扰地皱了皱眉。
“如果还记得那几天发生的事,能告诉我吗?”林觉询问道,随后又补充,“当然,你可以判断是否和你心里最大的郁结有关,再决定有没有必要告诉我。”
“林医生,记得我最早和你说过的那件事吗?”
“嗯,不美好的初恋。”
“其实仔细来讲,不是初恋,算是我单方面的暗恋吧。”楼听月说,“很多人都喜欢她,肯定有比我更好的,她不会喜欢我的。”
“我记得你说过,你们是突然间断的联系。”林觉道,“是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
楼听月转着纸杯:“要说这么多年时常耿耿于怀,也没有那么夸张吧,我也不是每时每刻都在想这件事,可能因为是夏天发生的事,季节一到就容易触景生情吧。”
她突然又纠结地蹙起眉头,咬着嘴唇欲言又止,良久后才说:“我说不出这件事到底值不值得我这样,是不是我太矫情了?毕竟她看起来不像我这样,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抓着旧事不放。”
林觉除了偶尔的记录,几乎都在观察楼听月的语气和表情。
几次的咨询下来,她也有所收获,谈及其他事情的时候,楼听月基本都保持着淡然置之的态度,唯有在提起“她”时,楼听月的情绪会乱掉。
林觉调低了房间的灯光,换了更舒缓的音乐,轻声说:“你闭上眼放松一会儿吧。”
楼听月听从她的话,向后调整了椅背,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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