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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衍微微颔首,吩咐道:“再挑一人与先前那人一同跟在掌珠身边,相互提点莫露踪迹,再有下次必当重罚。”
何穆肃穆称是,余光却忍不住向谢衍身前的杯盏瞧。这一盏应当是主子用的,那主子手中把玩的那一盏……再加上如今这有些烦躁的腔调……
刚想退下,却又听见他道:“让专程给宫里太监净身的老太监来一趟。”
净身?
何穆多少知晓些谢衍忌讳的旧事,也知晓他有种不顾自己的疯,面色一时灰败下去,竟“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主子万万不可!”
果不其然他面色沉了下去:“无需子嗣,有何不可?”
这同子嗣有什么干系!男人即便成了太监也惦记那种事啊!只是主子因着旧事以及出身,格外憎恶……可玉娘子……
对了,玉娘子!
何穆不顾会不会受罚,硬着头皮道:“若是玉娘子喜欢,那您怎么办!”
“喜欢?”谢衍嘲讽一笑,“床笫之事不过是为延续香火,情事不过是一时放纵丑恶兽态,也是男子压迫女子之举,你以为掌珠同你们这些愚人一般?”
到底谁才是愚人啊!您怎么总把自己那过于扭曲的见解套在其他人身上!何穆满头是汗,忽地灵光一闪道:“女子也有情欲,不然宫中的齐娘子和李娘子怎的混在了一处!玉娘子尤为不同,您应当问问她的想法!”
谢衍慢慢皱起眉来:“谁?”
御书房外,李德带着桓玉认了认宫里的路及专门设宴款待群臣的庆和殿,正琢磨着要不要多走些路带她绕去圣上的寝宫看一看。
谢衍崇尚节俭,是以宫中格外冷清,再加上李德有意避开人,桓玉竟连宫婢太监都没看到。
简直像座死城一般,不知其中人怎么熬下去的。
心里莫名有些不是滋味,又忆起出门时未和阿娘打声招呼,一时竟不敢也不想再待下去,便对李德道:“可否劳烦公公送我出宫?”
李德见她鼻尖耳后都被寒风吹红,忙道:“地道湿冷不宜多行,奴才已命人备好马车,还请娘子这边走。”
朱墙琉璃瓦隐在苍茫雪中,落在身后是难言的孤冷空寂。桓玉忍不住回首去看御书房在何处,却见重重宫阙之中走出了一身红衣的女子。
她应当与谢衍差不多年纪,一张格外妖艳的脸,举手投足却格外随性,手上晃晃悠悠领了个纸包,不知是点心还是草药。
似乎意识到有人在看她,她抬眼冲桓玉一笑,也没半分疑惑之色,又隐在了风雪宫阙之中。
许是这雪景红衣太美,又或许是那一笑太动人,桓玉竟有些发愣,生出了些不合时宜的探究心思,问也注意到了那人的李德:“那位娘子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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